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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小王八蛋
    顾怜把被白楚潇砸乱的书房整理好之后,又将厨房里的碎玻璃打扫干净。然后,站在了他哥的冰箱前面,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打开门。
    之前只是瞟了一眼就让他胆战心惊,现在一冰箱的血袋整齐的摆在里面,顾怜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拿过一包血袋,上面工整的标注了日期和品类。
    9月15日,鸽子。
    9月17日,兔子。
    ……
    顾怜胸口像被什么压着,透不过气来。冷藏室里的冷气扑面而来,让他不仅打了个寒颤。
    “害怕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吓了顾怜一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关上冰箱门。
    白楚潇已经换上了一套家居服,头发也垂了下来,看来是洗过澡了。
    “哥。”顾怜手杵着桌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神,“你饿不饿?我煮了面。”
    “不是让你滚吗?天都黑了,还不离开?”
    白楚潇推开顾怜,从冰箱里拿出一包血,倒进玻璃杯里,当着他的面饮了一半。
    顾怜揉了揉被撞到的手臂,缓了下心神,嬉皮笑脸道:“我不是怕你一次泄不完火,还需要一次吗。”
    血将白楚潇的唇染的殷红:“顾怜,你是不是就喜欢犯贱?送上门来给我cao,以前是,现在也是。你要是痒,自己找根棍子。”
    “你非要这样羞辱我。”白楚潇的话太难听了,纵使顾怜脸皮再厚,也容不了他这样的说辞,“你说我犯贱就算了,什么痒?什么棍子?”每次要的人又不是我。
    白楚潇冷笑道:“骂你还要挑词?”
    顾怜不想跟他争吵,难得多了那么点亲密关系,现在只当他哥是心情不好,还在闹脾气,表达完不满后,又开始哄:“哥,别闹了,先吃点东西吧。”
    顾怜把刚煮好的面从锅里盛出来,又撒了些葱花上去:“我不会做饭,这十年也没机会做,你别嫌不好吃,我会去学。小时候说好的,长大后都是我做饭给你吃,我会做到的。”
    顾怜对白楚潇笑着,一对小梨涡冒出来了,眼睛里也似乎有星星。单看这个画面,真是可爱的不成样子。
    白楚潇撇了一眼,仰头喝完了剩下的血:“别在我跟前犯贱,快点滚。”
    “哥。”顾怜走上去抓住了白楚潇的手臂,“我再也不会丢下你自己先走掉了,我保证。”
    刚才在煮面时,顾怜终于在朦胧的往事里找到了这段记忆。
    大概是他五岁那年,溱潼的冬天不会下雪,但却有着江南的阴冷。早上白楚潇喊顾怜起床去幼儿园,他嫌冷,一直赖在被窝里不肯出来。白楚潇冷着脸吓唬他,但这招对于五岁的顾怜一点也不奏效。
    白楚潇无数次想要丢下他自己去上学,但又怕这小孩被上午回来睡觉、赌了通宵钱的亲爹打死。
    白楚潇没办法,只得哄他:“你乖乖起来去幼儿园,我今天早早的来接你,回来给你煮面吃。”
    “真的?”顾怜两眼放光,蹭的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伸出小手小脚让白楚潇给他穿衣服,“哥哥不许骗我,要第一个来接我,我要比别的小朋友都快。”
    顾怜也是可怜,亲爹不做人,亲妈为了养家要打几份工,基本上每天半夜才回到家,天不亮就又出去上工了。
    顾怜记事起就是跟着他哥的,他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管他的学习。彼时的白楚潇也才十岁,小人儿带一个更小的人儿。
    白楚潇所读的小学放学比幼儿园晚,所以每天顾怜都要一个人在学校多待上一个小时等他哥来。这一个小时对顾怜来说充满了被丢弃的恐惧,所以在白楚潇说早早来接他时,他会特别高兴。
    那天下午白楚潇第一次翘课,但还是晚了十分钟。刚到顾怜的幼儿园门口,还没走近,就看见他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向远处走了。
    这个小王、八蛋完全忘了和哥哥的约定。白楚潇当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很生气又很难过,冰与火的两种情愫交织冲撞在一起,让他第一次有了把顾怜撕碎的念头。从此这个念头会时不时的从白楚潇的脑子里蹦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哥,我再也不会丢下你自己先走掉了。”顾怜见白楚潇失神,又重复了一遍。边说边把嘴巴凑了过去,亲了亲他哥的下巴,“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吧。”
    几乎是白楚潇手中杯子放下的同时,顾怜也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后背和墙壁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顾怜,你能不能不要再做梦了!”
    顾怜后背撞到墙壁,又被弹到了地砖上,脑子嗡嗡作响,有那么十几秒钟失聪,他听不到白楚潇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一双充血的眼睛和眼底缭绕的雾气。
    白楚潇把顾怜从地上薅起来,抵在墙上,顾怜只感到耳侧一阵拳风飞驰,本能的把头偏向一侧。可等了一会儿,他哥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顾怜睁开眼睛,对上了白楚潇眼中复杂的神情,但他读不出那是什么。
    “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从始至终,只为自己而活。”白楚潇清冷的开口,呼吸间夹着薄荷味,他玩味的看着顾怜,用手指勾勒出他面颊的轮廓,“我要的从来都只是你的血罢了,顾怜,你别自作多情。没有林雯还有别人,无论娶谁,都轮不到你。”
    白楚潇说的无情又冷漠,是他对顾怜惯有的态度。但如果今天,白楚潇这一拳头砸下来,顾怜会信他的话。可刚才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怜惜又是什么?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顾怜努力站直,脱开墙壁的支撑,“你把商标权转让给白楚涵,难道不是怕他去起诉我?你答应林湘南和林雯结婚,难道不是她拿我来要挟你?还有这次的药品召回,你为什么中途放弃?仅仅是因为股东们的反对吗?白楚潇,你敢说你心里没我?你就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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