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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宓站在虞氏身侧,对刘稳婆突然明显的放松觉得很是奇怪,还有便是赵姨娘的神色,她并不是一个喜怒不行于色,能遮掩的毫无痕迹的人,但此时,赵姨娘的样子根本就是沉着在胸,那眼神里泛出的委屈和冤枉真切的仿佛真的是被冤枉了似的。
    苏明德看到苏宓在,面上不由一冷,对虞青娘的不满多了一分,原本是家事,青娘竟然还找了督主。
    陈映之问完了稳婆,再看了看案卷,此案清晰明了,证据确凿,也没什么好审的,他决定卖个好,让督主夫人回头替他说两句好话。
    他用惊堂木轻轻拍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此案没什么疑点,嫌烦业已供认,本官——”
    “官老爷,”一直没说话的赵姨娘形容凄苦,此时终于跪着抬头道:“民妇是冤枉的,我从未见过那所谓的约契。”
    陈映之皱眉,“可这上头是你的签印,且又有稳婆作证。”
    “民妇与刘稳婆素来没有交集,若当真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留这一纸证据,”赵姨娘看向刘稳婆,“刘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次胡乱说这些污我,别忘了你是主犯,你也难逃一死!”
    刘稳婆一听似是慌了,转向虞青娘,“夫人,这——”
    虞青娘以为刘稳婆是向她求饶,纵然刘稳婆此时良心发现说出了真相,但她也不可能原谅,“你不是想赎罪么,那便按着明殷律例赎罪。”
    明殷律例,刘稳婆再不识字,也听过杀人偿命一词,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快匍匐在地。
    陈映之看其伏地认罪的模样,便接着方才被打断的话,准备继续作判,谁知刘稳婆竟是转头突然开口,对着虞青娘说道,“夫人,这与你跟我定好的不一样,小的只是要钱,您怎的要我死啊。”
    此话一出,满堂沉寂,场面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不止是陈知府觉得奇怪,连苏宓也愈发觉得不对。
    如今想来,一切似乎是太过顺畅,虞氏比苏宓还要陷于其中,根本无暇去考虑此事的巧合性。她自然是信自己娘亲,那就是赵姨娘在搞鬼!那她的弟弟,到底是....
    苏宓才冒出这个心思,刘稳婆的声音更大了起来。
    “大人,是夫人,夫人逼着我说这些冤枉赵姨娘的,小的没害过人,小的是冤枉的呀!”
    她一边颤抖,一边看向一脸惊愕的虞青娘,不止虞氏惊讶,在场的苏明德,苏宓等,都被这句说的愣在了当场。
    可刘稳婆还不停下,继续哭诉道,“这黄纸朱砂都是夫人吩咐小的前几日在江陵城北的浆水铺子买的,大人可去查,那签名,是夫人找人拓的,说给我五十两银钱做成此事,也绝没有牢狱之灾,小人这才做了这场戏。”
    刘稳婆话说到如斯,虞青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着了赵姨娘的圈套,陪着做了这一整出的闹剧,可她无心想这些,她现在思绪混乱不已,只想知道一件事,
    “宬儿他出生时,到底是不是...”虞青娘有些站不稳,苏宓扶着她她才未倒下。
    刘稳婆咬牙道:“夫人,你何必再做戏,你明明知道,小少爷根本就没活着出来!”
    虞青娘耳边根本听不到其他,她已经不知道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头痛的厉害,是赵姨娘为了害她故意设计,还是她确实做了,再借此事。
    苏明德的脸色黑沉,双拳攥在身侧,看向虞青娘时清峻的脸色老了十几岁,“青娘,你当真做出这等事?!”
    赵姨娘此时像是终于寻得了浮木,沉冤昭雪一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夫人,我是有私心要平妻一位,但您也不必这般狠毒地对我。”
    一直想着儿子的虞青娘被苏明德的厉声诘问震醒,她对上苏明德视线,一字一句道:“我堂堂苏家正室夫人,何需要对赵婉一个侧室用这些伎俩。我唯一在乎的,是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是,你以为我会用想了这十几年,我可怜的宬儿的名义,只为了阻挠她区区一个妾侍的平妻之位么。”
    堂上陈映之不敢说话,这说到底是家事,他还想借着此事在督主面前表现一回,现在看来不惹上麻烦就好了,两方都理直气壮的,他还真是看不出来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堂下情势胶着,刘稳婆能说的都说了,任由冯姆妈暗使眼色,她也发挥不出来了,只顾耸着脑袋求捡一条命回去。当初答应冯姆妈做戏时,那晓得真会上了公堂,还以为最多便成了宅子里的腌臜往事,拾起来斗一斗罢了。
    苏明德看着虞青娘,其实这般,是他想的最好的结果,虞青娘牵绊着苏宓,赵姨娘又是琦儿的生母,他宁愿这是一场争风吃醋的闹剧。
    “青娘,我不是不信你。”
    赵姨娘听得这句心里凛然,她做了这么多,绝不能功亏一篑,她咬牙,转向苏明德,换上凄苦的神色,
    “老爷,妾身被捆到如今,一句夫人的不是都未曾说过,我也是琦儿的娘亲,难道会做出这些事,若是老爷不信我,我哪怕当场触柱而亡。”
    说罢,她的眼神一沉,往堂上的红漆木柱撞去,那样子是当真拼了命的。
    “婉娘——”苏明德惊呼一声。
    冯姆妈却是直接飞身挡在柱前,赵姨娘撞到她的肚子上,冯姆妈当时脸上表情狰狞可怖,哪怕早有准备缠裹了好几层棉布,还是疼的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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