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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该死的鬼当场在她脑子笑到爆炸,显然从刚才一直憋到了现在,(“耍剑——?没错没错就是耍剑,小洛水啊小洛水,你可真是诚实得可爱……”)
    闻朝皱起了眉,脸色说不上十分难看,但也不像是会点头答应的样子。
    洛水当即白了脸,忙拜了一拜:“弟子愚钝,学业不精,胡言乱语还请长老原谅——我、我确实只是想和长老学剑,拜长老为师。”
    闻朝盯着她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儿,方道:“拜师可以,叁个条件。”
    洛水闻言大喜,这情况比她预想得要好太多——她知道自己的修为和名声,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亮点底牌说服闻朝——叫“公子”的鬼说过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提升她的资质,不说像个天纵奇才,像个可造之材总归没有问题。
    没想到她还未及展示天资,目标祭剑就已经透出了“可以答应”的口风。当真出奇顺利。
    “长老请说。”她挺直了腰杆,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祭剑。
    对方像是被她的情绪感染,眼神亦柔和了些。
    “一,半年之内完成辟谷。”
    “这个自然。”洛水满口答应。
    “二,斩断尘缘——”τχτysщ.cǒм(txtysw.com)
    洛水自然说是。她早已父母兄弟亲缘断绝,人世只留了一处家宅,其余的财物全折了金银收好,只待完成任务后与季哥哥一同归家。她想得好,他要愿意,两人便携手红尘,共赏人间风景;要是不愿,她便留在仙山,等学会了御剑再与他遍游仙境……
    只是这样稍稍一想,洛水便痴了,浑然不觉四下不知何时又安静了下来,不管是她脑子里还是面前。
    闻朝望着突然霞飞双颊、眼神飘忽的洛水,面上神色不改,心绪却是复杂难言。
    没错,就是“复杂”。
    很少有人能让天玄祭剑、分魂剑剑主这般苦恼。
    于他而言,世间之物分为两种,没威胁的,和有威胁的。
    分好了之后,处理起来自然便简单许多:“没威胁的”可以直接无视,“有威胁的”一剑斩了便是。但不妙之处就在于,面前这位恰好踩在了“分界”之上,“麻烦”得很。
    确实麻烦,而这个麻烦某种程度上还是他自找的,或者说是主动找上他还避不开的那种。
    是季诺找的他。
    季诺是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入门虽晚,可不过数年便连破两境,加上为人温和开朗,君子端方,直接被掌门收作了亲传,成了闻朝的师侄。掌门白微对他十分看重,但因修炼与门派事务繁忙,便托了闻朝平日代为照看。
    季诺事情不多,只是偶有修炼之事找师叔闻朝请教,分寸把握得极好。一来二去两人性格颇为合契,很快就成了至交好友。
    约莫两年前,季诺第一次找到了他,托付他一件“棘手之事”。
    大意便是他因父母之言,有一未婚妻在俗世,二人自小见过数面,平日偶有信件往来。几年前季诺拜入天玄之机匆忙,虽也有去信告知,但到底入门后联络便少了。
    这年季诺听闻未婚妻父母重病,家有变故,便托人去问,然而对方似乎怨他这两年音讯断绝,不肯再回他只言片语。
    季诺开始还有些踌躇,可去了两封信后,对方只回了寥寥数语,冷淡之意明显。季诺估摸着对方是生了解除了婚姻的意思,自然也不愿意耽误女方,只待女方出了孝期,时机转好,再言一别两欢。
    然而不巧的是,就在他下定决心的当晚,心境似乎有所触动,可直接冲击淬体之境。修仙机缘,稍纵即逝,季诺当下不敢耽搁,只能联系了闻朝,同时修书一封,言明了来去因果,末了道:
    “信件、庚帖等物已一并交由闻兄,还望闻兄代我宽慰一二。吾妹年少,心性烂漫纯真,多愁善感,可与她徐徐分说。待她心绪稍宁,再言明解除婚约之事。”
    闻朝应了。
    可待要提笔,祭剑长老才发现此事并非他想象的那般轻易。
    他自幼失怙,长在天玄,因了从小被选为祭剑的缘故,好友寥寥,鲜少与人多言,更不知如何写信“宽慰一二”。好在他天资卓绝,所有剑谱过目不忘,使出来亦是轻而易举,模仿季诺的笔迹自然不在话下。
    他既然答应了季诺,便打算好好去做:按照好友的意思,认认真真地宽慰起“洛水妹妹”来。
    他写第一封信时,措辞还颇为谨慎,先用季诺的口吻温言道歉,表示自责,然后言明他在天玄门的近况,尤其注意模仿女修们的行文赘笔,描写了大段于修真者枯燥无用、但对凡人来说或新奇有趣的修炼见闻,最后询问对方近况,问她:”不知吾妹近况如何?若有烦心之事,愚兄痴长几年,或可代为宽解一二。”
    同时附上了季诺私藏的一枚书签。
    写完了,闻朝检查再叁,确认没有疏漏之后才徐徐吐出口气,着传讯纸鹤送了出去。
    原本闻朝估计,按照季诺的描述,他的未婚妻还在同他怄气,第一封信被退再正常不过。为此闻朝也有准备,打算若叁封去信无回,便直接按季诺所言解除婚约。
    可没想到,去了的纸鹤当天就回来了,还送回了一封浸染着人间桃花香气的信笺。信中言辞切切,先是说她早前大病缠身,骨子惫懒,无法回信云云,接着表示收到书签高兴极了,作为回礼,便送上了她刚编的同心结,最后又问起他近况,字里行间都是对“季哥哥”的好奇,还特别强调:
    “若季哥哥得闲,与我多说些仙山见闻可好?”
    闻朝见去信中花了最多闲笔的地方到底没有浪费,暗自欣慰,提笔便回了,不忘改头换面添了点季诺的事迹与天玄见闻。按照他的理解,既然对方喜欢,那多写点总归没错,可让对方早点“心绪安宁”。
    他早前没发现自己于撰写闲散小记一道也颇有天赋——每每去信,总能得到对方数倍于他的回复,欣慰之余,灵感激发,甚至于许久未动的“转灵”之境也有了隐隐松动突破的迹象。
    于是接下来书信往来频繁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季诺的“洛水妹妹”文字稚拙,内容比女修们的更是繁杂无用,多是今天钓鱼,明天做糕,后天织锦,节日里再看灯逛庙求签。
    可她总能从一堆无聊的事中抓到些有趣的点,比如鱼的尾巴是金色的,和她用的钩子一样;糕里桃花是她亲手摘下洗净的,只挑双蕊的摘,寓意好;新织的帕子里面,金线是她拆了自己的首饰打的,红色的是她用花仔细染的……
    当然,随信也一定会有她信中描述过的礼物:鱼钩,糕点,锦缎,花笺等等。闻朝还专门找了个收灵草的白玉匣,仔细收好,只待季诺出关再一并给他。
    开始闻朝未觉得频繁信件往来有什么,只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连季诺初入天玄迷路之事都已写了,这才察觉已是写无可写。
    他只得添笔写了点自己的修炼生活,充作“季哥哥之事”,毕竟大多修士都是如此,并无不妥。可修炼之事多枯燥,几次便写完了,剩下的具体修炼内容他纵有无数体会,也无法与凡人洛水说。至于祭剑的任务多与诛杀邪道有关,过于血腥,亦涉及门派机密,也不能写。
    于是闻朝只能继续写风景,写山写水写花草,待到他把自己洞府前的挂剑草都写了第二遍,得空就要折腾天玄花草的祭剑长老这才意识到可能哪里不太对。
    确实不对,洛水送来的礼物已经攒了五个大匣子,信件也早已是肘高的一沓,需要用她亲自搓的染色麻线才能分别扎好放稳。
    闻朝直觉不该再写,应该尽早提出解除婚约之事。可每每收到洛水厚厚的来信,他就一字难落。
    他认为这是因为委托本身颇为困难:毕竟无论如何粉饰,只要退婚,就很难让一位“多愁善感”的少女避免心绪不宁。他只是想好好地完成季诺所托罢了。所以他还需要仔细斟酌。
    闻朝这样认为。
    而就在他开始刻意减少去信时,洛水突然来到了天玄门。
    1.  关于“你老婆真棒”/“朋友妻真香”这件小事
    2.  境界划分:辟谷,洗髓,淬体,炼骨,转灵,蕴神,飞升
    3.  不要站未婚夫,他就是个工具人,同类型人设有更香的(胸口敲得邦邦响),这个就不要了,真不要了(应该没人会觉得可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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