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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边的书架上正好有一本追风筝的人。
    片刻后,他抬手取下,翻到最后一页,慢慢撕下一方纸条。
    “宋小姐。”他撕着,声音温哑。
    宋黎心一紧,因他这生疏的称呼,不声不响咬着唇,默默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纸条。
    在她低头看纸条的时候,他轻声说:“我也愿意。”
    而纸条上面写着。
    为你,千千万万遍。
    第54章 .  独享你   宋小水。
    宋黎定定凝着纸条上的字, 半晌,眼中的热意引得她睫毛忽地一眨。
    抬起晶莹的眼睛,对上盛牧辞的目光。
    而他自刚刚起, 就一直在瞧着她。
    午睡的时间二楼无人, 书吧空静的氛围里, 回荡着轻柔的纯音乐, 射灯在他们眼前倾洒下暖黄色的光,他们站在两列实木书架之间, 望着彼此。
    ——我也愿意, 为你千千万万遍。
    她对这份感情的诚意,他都听到了, 而这句话足以回应他的态度。
    没有任何怨言, 为她千万遍也乐此不疲。
    所有的惶恐不安都被这话打散, 那一顷刻间, 宋黎高悬的心终于降下来,仿佛由他捧着,平稳地落到实地。终于不用再担忧,他会不会因她要出国而不高兴。
    宋黎眉眼不经意地浅浅一弯, 转瞬想到自己方才那些话, 他都听去了,突然有些难为情, 垂下眼, 不再直视他。
    她盯住手里的小纸条捏着,嘀咕:“过来也不讲, 偷听我说话……”
    话里带着轻微的鼻音,听着完全是在撒娇。
    盛牧辞随她笑了,没有回答, 抬手揉了一把她低垂的脑袋后,越过她身。
    宋黎愣着回首,见他走向窗边,双手抄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睨着杜悦童。
    “我说过吧,别再招惹她。”盛牧辞语气已经没了温度。
    深知他气性,杜悦童在他突然出现的意外中回神,站起身,敛起倨傲,怀揣着诚挚和他谈:“盛先生,你哥哥出事后,盛氏集团内部想必严重分裂,如果能得到杜氏支持……”
    “你管得着么?”他冷不丁打断。
    杜悦童话在喉咙里一卡,哑了声。
    假如是在过去,盛牧辞绝对懒得和这些小角色废话,但干扰到宋黎,那就另当别论了。
    盛牧辞声音随之又冷下去:“杜氏又算什么东西?”
    气氛的剑拔弩张全都来自于他身上,他话说得平稳,但压在字里行间的狠厉令人发颤,像是下一秒随时都要暴怒。
    杜悦童不可能不怕他,但她走投无路,家里下了死命令,嫁不进盛家,联姻对象只能是某个二婚的五十岁老董。
    对面前的男人,她确确实实没有感情可言,只是无论外貌还是身家,盛牧辞都是她联姻最优且唯一能接受的选择。
    杜悦童咽了下,硬着头皮出声:“可是岑姨……”
    他最烦这些傻.逼总要搬他妈出来说事,自以为能借她能降住他,简直愚蠢,他妈还没被他气死就算好的了。
    盛牧辞凛眉,狠话都到嘴边了,倏地,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轻一拉扯。
    他顿住,回眸。
    身后的女孩子目光清澈地望过来,朝他轻轻摇了下头。
    盛牧辞的戾气在她摇头的瞬息淡去不少。
    相视几秒,他深呼吸,将溢出的脾气强压回去,再看向杜悦童时,虽然依旧冷漠,但眼神没那么吓人了。
    “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可能娶你,你和我妈走得再近,那都是你们自个儿的事儿,识趣的,从现在开始离我女朋友远点儿,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警告就到这里,盛牧辞说完就牵住宋黎的手,带着她离开书吧,走前也没忘了去付那本被撕的书的钱。
    杜悦童独自站在窗边,在两人身影消失楼道的那一刹那,她好似力气尽失,忽地跌坐回沙发椅里。
    她双手捂到眼前,脸埋下去。
    话已至此,再无余地。
    前面宋黎说她可怜,这话戳到了杜悦童的软肋,生来锦衣玉食,嫁给谁却身不由己,都是表面风光,她的确是很可怜。
    可这圈子就是如此,感情是深是浅,甚至有没有感情,都无所谓,没有谁逃得过联姻这条路。但没反抗,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人靠近,随后耳上方响起男人温和的声音:“小姐,该回去了。”
    杜悦童抬头,看向自己端方的保镖。
    名媛圈里都是塑料情,她其实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能信得过的,大概只有眼前这个从小被她家收留的人。
    “秦疏,你有爱过谁吗?”杜悦童没来由地发出一点疑惑。
    秦疏眼神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下,声色不露回答:“未曾。”
    杜悦童没追问,玻璃窗一尘不染,她侧目望出去,看外面明亮的天,卷翘的长睫微微一敛,自语般轻声说:“我挺羡慕她的。”
    爱与被爱她都拥有。
    无法不承认她的勇敢,仅凭一腔赤忱的爱意,就敢奋不顾身奔向那个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的人。
    在此之前,杜悦童始终认为宋黎是杜氏和盛氏联姻的阻碍,眼下看来,并不是的。
    就算宋黎单方面分手,盛牧辞也不见得同意,他们俩,是这辈子都要纠缠不休了。
    羡慕归羡慕,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杜悦童慢慢戴回墨镜,下一刻昂首起身,又变回了眼中杜家矜骄受宠的孔雀:“走吧,回京市。”
    越野车开进鹿枝苑。
    宋黎坐在副驾驶,还捏着那张小纸条,珍藏似的,她仔细收放到那只香奈儿钱包的夹层里。
    现在只有他们独处了,宋黎想着自己在书吧间接的告白,始终不太能自在。
    心里头也无端有一丝隐瞒出国事情的心虚。
    宋黎轻轻咳了声,慢吞吞问:“你是不是又没吃午饭?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吧?”
    没听见回音,她瞅向开车的人。
    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知想到什么,唇弯着明显的弧度。
    有什么好笑的……
    宋黎抿抿嘴,也不吭声了。
    “我一路赶过来就想给你撑腰,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盛牧辞忽然问道。
    宋黎略一怔忡,明白过来他是指在书吧,她拉着示意他别让杜悦童太难堪的事。
    “好歹是女孩子……”宋黎小声,又心说,你真的是和绅士搭不上半点边。
    “而且我说那话不是故意气她的,”宋黎一本正经地说:“是真觉得她可怜。”
    盛牧辞挑眉:“哪儿可怜?”
    “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不惨吗?”
    耳边她温言轻语地表达着困惑,盛牧辞偏过脸,见她睫毛扇动着,满眼少女的纯真。
    他不禁笑了。
    视线望回前路时,盛牧辞捉住她一只手,拉过来,按到自己腿上。
    “那你可不许喜欢别的小哥哥了,我不想落得个悲惨的下场。”盛牧辞柔着声,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他语气很轻,透着缱绻,同时又感受到他大腿硬朗的肌理,宋黎脸忽地就热了。
    她扭扭手腕,手指从他掌心一点点抽回,低声怨了他一句:“好好开车,别贫了……”
    盛牧辞笑,任她的手溜走。
    回到家,宋黎给盛牧辞煮了一碗面。
    早晨他在电话里说,要当面和她聊进修的事情,可见面到这会儿,他仍旧只字不提。
    尽管在书吧时他的态度已足够明白,但宋黎总觉得,他还是有话要说的。
    直到他们一起到小区楼下遛狗。
    秋日的阳光暖得恰如其分,走在绿茵下,太阳光穿越稀稀拉拉的树梢,一明一暗地闪烁着他们的眼睛。
    十四在前头不停闻着地面,宋黎握着牵引绳,另一只手和盛牧辞十指交扣着。
    走到喷泉旁,宋黎想到长椅那边坐会儿。
    “累了?”他问。
    宋黎点点头,嗯一声,于是盛牧辞陪着她到木长椅那里坐。
    牵引绳栓在椅子的扶柄上,宋黎今天穿着连衣裙,配了一双粗跟单鞋,因为不常穿,稍微有些磨脚后跟。
    她低头瞧着自己的鞋,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鞋扣松开一会儿,这时,男人疏懒但不容置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这儿挺清静的。”
    后半句:“现在说说我们的事儿。”
    宋黎心一跳,意识到要讲正事了,她温温吞吞扬起脸,虚虚地看向他。
    “什么叫我可以随时喜欢别人?”盛牧辞直勾勾凝住她的眼,大开着腿坐,双手撑在膝上。
    这痞气的坐姿,仿佛昭示着要开始和她算账了。
    宋黎低下头躲开他的眼神,鞋跟往后抵到长椅的腿,悄无声息地蹭着。
    “我劈腿了,你也无所谓?”盛牧辞这回没打算放过她。
    怎么就说到劈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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