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舒坦了许多。
好像空气中都是她把钱财追回来的铜臭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一记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江清秋,你谈朋友了?
话说的是疑问句却用的肯定句的语气。
江清秋倏地愣住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许子扬,杨若初是怎么知道的?
想来是徐艳丽在嚼舌根子。
她现在还不想把再婚的想法告诉杨若初。主要是怕他拿孩子说事,怕他与她争抚养权。
而且她和许子扬的事八字没一撇呢。只是个开头,未来是怎样谁又知道。
她理直气壮回道:没有。
他:真的?
不怀好意的问句。
江清秋见他怀疑,只好又信誓旦旦的答:今天是去相亲了,不过我没看上。相亲的事是厂里领导安排的,我不好拒绝才去的。
不料对方并不受用,嗤笑一声,无比讽刺、且不耐烦的回,就这么缺男人?离了男人活不了?
像往常任何一次一样,点炮就响。
江清秋瞬间暴跳如雷,恨不得挠他,但嘴不饶人,不亏是前夫,这么了解我。哎谁让前夫不行呢!
「前夫」和「不行」咬的特别重。
暗含的意思只有两个人知道。
旧金山下午两点的太阳普照,在杨若初脸上洒下一层金色,他眼神沉了,喉咙如同灌了铅,红着脸憋了半天才道,等我回去办你。
说完,不等回音直接挂了电话。
留下愣了的江清秋。
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话题引到了这。
杨若初一贯咬文嚼字,只有逼急了才冒两句脏话。现在三言两语就沉不住气,竟然竟然这么羞辱她。
不都离婚了吗?
她把电话听筒放回原处,环看了一圈杨家老宅。
她现在住在前夫家,今天去相亲而且很大几率要有男朋友了,刚才电话里前夫还口不择言的要弄那档子事。
简直荒唐,荒谬,不可置信。
搬走找个住处这事,已然迫在眉睫。
?
合计了一夜找住处的事,最后决定找张姐帮忙,寻思单位能不能分套房给她。
她也算拖家带口,而且工龄五年也不短,开这个口也不算越距。
打定主意后,第二天她抽空去了张姐办公室。
张姐正在写下月排班表,江清秋在对面,脚轻巧的勾过凳子,大咧咧叉开腿翻着坐,脸上堆满笑意。
是不怀好意的笑。
看的张姐打了个激灵,忙问:跟许子扬咋样?成了?
不然为什么笑成这样。
江清秋实话实说,他这个人挺好,适合过日子,而且不介意我有孩子。
小伙子不错,长的也精神。先处着看。张姐松了口气。
之后埋头继续工作。
等了会儿见江清秋没走,还搁那笑呢,于是撂下笔问,还有事?
江清秋:「姐,我想申请住房」。
声如蚊吶。许是因为心虚。
离得近张姐还是听到了,杨家赶你了?
答:没有。马上谈对象呀,总在前夫家住不好,我妈那边不管我,总不能从前夫家出嫁吧,这算怎么回事。
「八字没一撇,你到想的远」,张姐揶揄一声,而后陷入为难,清秋,上个月刚分完房。你现在申请晚了。厂里适婚年龄的小年轻挺多,有好几个刚成家的都没分到。
江清秋不好再开口,张姐平时待她不错,话说到这份也能看到对方的难处。
张姐:这样吧,清秋。如果你一个人住,我给你安排宿舍。
江清秋眼睛亮了又暗了。
孩子不到两周岁,怎么离的了妈。再说她也不舍得。
于是婉言回拒了张姐。
她站起来,招呼了一声想去生产线上,张姐旁边工位的库管谢师傅对张姐说,洗澡房边上的仓库腾出来了。前几天带那几个小年轻去看过,他们先破不要。要不这丫头去看看?
江清秋杵在那,张姐回头看她,仓库住不住?
江清秋立刻眉飞色舞,住,收拾收拾怎么不能住了。
大不了咬咬牙,多花点钱捯饬捯饬,这样也总算有个自己的家。
第3章
1993年7月中旬。
今年,星城的夏天格外热。
走在街上,灰色水泥地滚烫,热气从脚底传遍全身。
街道两边栽着垂杨柳,小风吹过树影摇曳,同时卷着热浪,令人烦躁。
江清秋一路往家走,心里装着事,即使汗流浃背也没觉出来。
房子的事是定了,但跟杨家人摊牌又是另一桩事。
她可以说动徐艳丽,但未必能过杨若初这关。杨若初这人偏执又古板,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他介不介意小修同她未来的男朋友接触,甚至更进一步。
想到这一关,她又愁云惨雾了。
她拿不准杨若初的想法。
回到家,她并没有把搬出去的事和徐艳丽说,想再跟许子扬见一面确定关系后,才谈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