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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婷刚准备说什么,贺臣泽从楼上下来,他身上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但气场仍旧让人害怕。
    她缩了缩脖子,实在不敢在贺臣泽面前提什么绝症的事。
    等他轻飘飘瞥自己一眼走了之后,许婷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不是你那天说万一贺臣泽不在了吗?我觉得你肯定不会随便说这种话的,所以……”
    时莺白了她一眼,“所以还好我没说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要不然你今天都得带束菊花给我。”
    “啊?”许婷眨了眨眼,“所以……贺导没得绝症?”
    她叹了口气,模样好像还有点失望,好像贺臣泽没得绝症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
    时莺将礼物接下,“你当初是怎么做我的助理的,我有点怀疑我的眼光了。”
    许婷不好意思地蹭了蹭她,“哎呀,虽然我笨,但是我可爱呀。”
    她看着年轻的女孩撒娇,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染上几分笑意。
    “好了,你先回去。”时莺已经不指望她能听懂了,想着到时候再帮她安排。
    “那我就先走了。”许婷打开门,临走时还给了她一个飞吻。
    ……
    没过两天家里来了客人。贺臣泽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和贺臣泽一直有密切的来往。他知道时莺和贺臣泽的关系,一进来见到时莺就叫了句嫂子,但时莺没应。
    “哥,你们吵架了?”他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问。
    贺臣泽没放在心上,“闹脾气而已,进来。”
    之后两人去了书房聊了好几个小时,应该是创作上的一些交流。据时莺了解,他最近有个角色是这个职业,所以特意向他咨询。
    午餐吃的牛排,餐桌上异常地安静。
    时莺接了个电话,是程霜打来的。她站起来,“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贺臣泽以为她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不能在外人面前提,于是对她出去接电话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见。
    时莺走出去,程霜说,“你让我多帮你接几个活动和代言?你是最近缺钱了吗?”
    时莺她又不是不了解,在演戏以外的地方她都比较佛系,有这样的要求简直是天方夜谭。除了缺钱程霜简直想不到别的理由,可贺臣泽不是有钱吗?
    “嗯,缺钱了,最近欠了高利贷。”时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程霜明显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不是没钱,借什么高利贷,是破产了吗?还是被贺臣泽扫地出门?
    “什么高利贷?什么时候借的?借了多少?”
    时莺忍不住笑,“你当真了?”
    程霜紧绷的一根弦终于送下来,“切,你给我吓死。”
    她又交代了一些,这才重新走到客厅。只是刚穿过沙发,在外面离餐桌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时,里面突然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嗓音。
    “她配?”
    那个声音时莺再熟悉不过,除了她这么久以来同床共枕的人还有谁?
    “哥,你喜欢时莺吗?”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贺臣泽只是微微有些不自在,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他低着头,刀叉牵出一道血丝,“小猫小狗,逗着玩解闷罢了。”
    时莺愣在原地,像是脑袋被狠狠敲了一棍。其实她早就隐隐约约知道贺臣泽把自己当成一个若有若无的宠物,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他对自己的关系。
    多可笑,她喜欢贺臣泽这么多年,可是在他心里连个人都不是。
    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崩溃和伤心,大概是因为在上次的事之后,时莺对他的爱意就燃尽了。所以,她竟然觉得他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
    时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地回到餐桌上。她面前的那盘牛排居然被切好了,这不可能是医生做的,只能是另一个人。她瞥了一眼贺臣泽,怎么,是怕宠物牙口不好吗?
    顿时,时莺就没了胃口。她将刀叉放在餐布上,只喝了口红酒。
    她看着贺臣泽精致的脸想,他这么绝情也好。
    他让她心里最后一片光亮都摧残得干干净净。她的所有不甘心也好、戒不掉也好,终于随着这句残忍的话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还可以再绝情一点,用自己的行为给她两个响亮的耳光,让她彻底清醒,不再在他面前犯贱。
    最好能绝情到,让她忘记他当初所有的好,让他从她心里高悬在天空上的月亮变成尘埃。这样她也就不会有任何眷恋了。
    如今,时莺已经坚定了要离开的心思,她不敢在这里再待一分一秒。失去尊严爱贺臣泽的样子真的很丑陋,她怕自己之后越来越没有底线。
    她想的离开,是离开一辈子。而不是用离开这件事气他。
    小说中的女主会打脸前男友,男主会追其火葬场,会悔恨、会痛哭流涕。但现实的男人,大多渣得彻底,他们玩女人是真的玩女人。
    尤其是贺臣泽这样的男人,让他们后悔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们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后悔那两个字。
    见时莺出神,贺臣泽偏头看向她,看似关心地问,“怎么不吃完?”
    他每次都是这样,连吃东西都带着一种强迫的意味。但这次时莺没再听他的话,“胃口不好,有些恶心。”
    看见贺臣泽可不恶心吗?
    气氛突然之间有些尴尬,最后还是贺臣泽的朋友讪笑着说,“可惜我不是学那个专业的,要不然我能帮你看看。严重吗?需要去医院吗?”
    “我没事。”
    时莺说完直接离开餐桌上了楼,一句礼貌告别的话都没说。这对她来说,是很少见的情况。
    一整天两人都没再见面。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解自己的衣服,时莺清醒了几分,突然冷笑着问,“跟宠物上床感觉如何?”
    气氛一下子就诡异起来,空气里好像充斥着不稳定的因子,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一样。
    贺臣泽的手指顿了顿,俯身在她耳边,语气温柔却又带着十成十的残忍,“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你,你不是不可替代的?”
    时莺哽了一下,他在提醒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床伴,不听话的话她也能换成别人。
    她微微闭上眼睛,恍惚想到当年男人救自己的模样。
    他那时远远地看着她,虽然笑着,眼底却是疏离的,他高高在上像不会可怜世人的神,让尘埃里的她自愧不如。
    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时莺一直以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是那种睡女人玩弄女人的人,可到头来,他和别人竟然没有什么区别。最可笑的是,这火坑是她心甘情愿跳的。
    早知道这样,她当初还不如找个金主,至少不会付出自己的感情。
    时莺紧紧咬着牙,似乎在强忍什么情绪。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贺臣泽,你也不是那个无法替代的人。”
    男人有些期待,戴着银戒的手扼住她的下颚,“是吗?你这么说,我倒是十分期待。”
    第16章 死灰(1)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你知道你什么样子最可爱吗?”贺臣泽将她的脸掰正, 好面对自己。他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听起来温柔又像一个魔鬼,“就是拼命地挣扎却只能屈服的样子, 每次看到你这副模样都想跟你做。”
    时莺想把他的手拽开, 嗓子里挤出两个字, “变态。”
    “你现在才知道?”他逆着光, 眸光显得更加地深邃,让人不容易窥探出里面隐藏的情绪。
    她出了房间, 一直到楼下才感觉好过了一些。她身上没穿外套, 楼下有些冷,时莺打着寒颤, 却不想再上去。
    贺臣泽对她的离开并不在意, 他知道时莺还在这栋房子里就够了, 她离不开他的。
    那天晚上之后, 时莺才深深体会到了贺臣泽话里的意思。她新谈的一个奢侈品代言被她的死对头截胡了,都已经快要谈到最后一步,合作方临时告诉她没了戏。
    时莺当时站在原地许久,意识到这是贺臣泽给她的一个小小的提醒。就好像吃饭的时候端上来一盘开胃菜, 如果她仍旧如此, 之后等待她的就远远不止这些了。
    程霜不停地合作方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求一下贺导, 他出面地话这个合作一定能谈下来的。”
    程霜明显还不知道时莺得罪了贺臣泽,后者按下她手机, 轻描淡写地说,“不用了。”
    她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我们跟品牌合作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现在突然被人截胡会有多少人嘲讽你和你粉丝画饼,脸大?还有那个贱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得意,你怎么看得下去?就让你跟贺臣泽说一下,有那么难吗?”
    “你可以走了。”时莺语气淡淡。
    “什么?”
    时莺解释,“我跟贺臣泽闹掰了。”
    “闹掰了那你就去哄啊,或者陪个睡,过去那么多年都睡过了,现在睡不了?”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时莺嗤笑,她以为自己在和贺臣泽谈恋爱,其实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情妇。
    她懒得争辩,眼尾勾起来的弧度很漂亮,“你可以考虑准备重额违约金了。”
    程霜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刚不是说过了吗?我跟贺臣泽掰了,估计他马上就要封杀我了。”时莺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只是可惜程霜姐你,跟我的合约还没有到期,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受连累。”
    时莺说完,唇角还勾了勾,她模样无辜,似乎真在替面前的人考虑一样。
    程霜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你疯了吧?”
    她一想到当年为了留住这个摇钱树,还跟她签的三年约就更气了。当初是防着时莺跟她解约,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想跟她解约反而要赔偿。
    时莺笑着说,“也不知道娱乐圈经纪人一姐梦碎是什么感受,不过你刚刚把陪/睡说得那么轻松,想必你一定很有经验吧?想必你一定能东山再起。”
    程霜爬什么床?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时莺这种人,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栽在她身上。但是面对这样的事,她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程霜忍着怒气,试图劝服她,“你别因为跟我怄气毁了自己,得罪贺臣泽对你没有好处。”
    她拽着时莺的胳膊,没想到对方不吃这一招,直接将她推开,“谁说没有好处?不是还能看见你这张扭曲的脸吗?真应该拍下来,以后每天晚上看一看。”
    时莺居高临下地看她,红色的指甲掐着她的下颚,拿起手机“咔擦”拍了一张。
    临走前,时莺语气温柔地补充了一句,“我劝你不要得罪一个走在绝路上的人。”
    ……
    时莺回到房子,她找出一个行李箱收拾自己的衣服,所有和贺臣泽有关的她都没有拿。最后翻了很久,行李箱居然都没装满,时莺看了一眼,觉得好笑,也就只有这些真正属于她自己。
    东西少得可怜,也就几件简单的衣服和护肤品化妆品。
    她给贺臣泽打了个电话,他没接。贺臣泽一直在等着时莺跟她认错,见她打电话过来想晾着她,让她多着急一会儿。
    时莺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着急,见他不接,找保姆借了个电话。这回是陌生电话贺臣泽反而接了,足以证明他刚刚是故意的。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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