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在门外踌躇了半天进不进,最终一咬牙还是进去了。
“嗷呜!”
不进来还好,尚且能安慰自己,它不在他们吃饭肯定不香。结果一进去发现人家俩早吃上了,压根连等它的想法都没有。
白予正对着麒麟,放下碗冲它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宝贝,我饿了。”
“宝贝?”陆清珏放下碗筷,非常不屑地扫了它一眼。
对,是非常不屑,非常非常不屑。
麒麟是十分通人性的,所以它知道陆清珏的隐意是:你也配?
麒麟用鼻孔呼出一口大气,昂首挺胸走到白予面前,伸出头狂蹭一顿。
“哎呀,你是不是也饿了?等一等啊,我吃完这口就给你弄饭去。”
末了它白了陆清珏一眼,不白还好,一白发现......情况不是那么的妙。
陆清珏露出一个‘特别友善’的笑容,筷子都被他扎进木桌里几寸。
救命,我爹好像要杀我了。
麒麟的四肢微微颤抖,径直倒退,退到门口,又跑了。
白予疑惑地问:“它怎么啦?”
“不知道。”陆清珏说,“可能不饿。”
*
过几天便是比试大会,清心真人难得有破罐破摔的心态,交代陆清珏最近不用去不望峰露脸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搁家呆着。
陆清珏向来不是会客气的人,乐得能在家陪白予。
每天的日常就是晒晒太阳养养花,提前步入退休状态。本想着相看两不厌,就这么过一天算一天过完这段日子得了,可白予突然说想出去玩一玩,四处逛逛转转。
陆清珏着实觉得镇上没什么可逛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她看到那些曾经一起呆过的地方触景生情呢?
要知道,她想起来一切也就意味着她该走了。甭管是不是她主动想走,若陆清珏没猜错,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特质只要一露苗头,立马就会对这个已经残破不堪偏离原剧情的世界造成重大影响。
安定的日子是他偷来的,能多一天是一天,过完一天少一天。
可奈何白予下定决心的事儿没人拗得过她,最后敲定:驾马车出游,她看到想要的东西他去买,她不能下车。
如此一来去哪转的主动权便掌握在陆清珏手里了。
车夫驾着马车过来时天气不错。阳光正好,小雪正飘,不冷不热。
陆清珏扶着白予坐进车里,一坐稳她就问:“前几天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陆清珏不否认:“嗯,有点心事。”
“什么心事?我能知道的还是不能知道的?”白予冲他眨眨眼睛,陆清珏莫名感觉自己挺可怜的。
不怕日常的嘘寒问暖,就怕突如其来的关心之至。
思来想去才确定一套说辞:“你喜欢家吗?”
白予自然以为他指的是他们平时住的小屋:“喜欢啊。”
“那......等你玩够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但凡不多长个脑子都听不明白他这含含糊糊的话,他当然也不指望白予能明白。本来就是特地找一套既不骗她又不让她太清楚来龙去脉的说辞。
可白予不知打通了哪根筋脉,竟听出了一点不对劲:“你送我回去?那你呢?”
“我......”
陆清珏顿了顿,“目送你回去,就站在你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不行不行,”白予摇头晃脑,“你怎么能目送我呢?你得跟我一起啊。我说我喜欢家是喜欢那个跟你一起住的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家。”
陆清珏不动声色地用舌头抵了抵脸侧,偏过头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子有点酸。
“干嘛啊,又要当爱哭鬼啦?”白予笑呵呵地把他的头掰过来,“嫌自己丢人呗?还得背着我?”
她的笑太有感染力了,一下子就能冲散周边的所有不愉快。
“不是。” 陆清珏捏了一把她的脸,扬起下巴往车窗外抬了抬,“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白予探出头,正巧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左手端着个破碗,右手拿着‘诗债换酒钱’的布幡。
说他在讨饭吧,他像是在卖艺。
说是在卖艺吧,又好像是在讨饭。
“停一下。”白予对车夫说完,给陆清珏指了指外面的人,“我想让他给咱们做首诗。”
陆清珏抬起眼皮看许三一眼,他穿着打着无数补丁的破衣裳,偏又带着一股文人清高的劲儿,微仰着头,不屑于正眼瞧人。
陆清珏下车,往他碗里丢了点银钱。
当装逼犯碰到真酷哥,那气势立刻就被盖过去了。
许三不知为何,总觉着看见陆清珏就有点犯怵。
是头也不仰着了眼也摆正了,点头哈腰地:“这位爷,您想要首什么样的诗啊?可有想好的韵脚?”
陆清珏冷着脸:“月、雪、玉、珏。”
瞧着此人一身仙气,许三想了片刻:“天边红是月,不望峰是雪。一块玉是玉,两块玉是珏。”
“打油诗。”
陆清珏话音未落,车里的白予拍手叫好,“不错不错。”
许三擦擦汗,“过奖过奖,还有喜欢的词儿吗?我再赠您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