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爱恋的独特香味传来,峻毅唇角不自觉柔和,心格外踏实,只轻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而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过去。
元蓁心急如焚吩咐请来侍医,幸而侍医担保楚巽只是太过劳累,她提着的心这才得以放下。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晌午时分,元蓁一直守在床边,见此几要喜极而泣。
“良穗,快去请侍医。”
“是!”良穗见此也高兴,忙朝偏厅跑去。
楚巽迷糊着听见妻子声音,偏头望向声源处,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哑,话不成句,元蓁忙倒了温水喂他喝下。
“慢点喝……还要吗?”
楚巽半靠在妻子怀里,摇摇头,他已是醒过神来,思及方才妻子焦急的语气,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元蓁轻轻扶着他躺下,“已是一天两夜。”
这么久!
楚巽轻轻握住妻子小手,“定然担心坏了。”
肯定担心啊,可她更多的是心疼,在西北,战事吃紧,他定是没能好好睡上一觉,更别提还要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元蓁轻抚着丈夫更为深刻了的面部轮廓,“幸而侍医说夫君只是太过劳累,是以才会昏睡。”
面上都消瘦了,定要好好补回来才成。
侍医就在偏厅候命,良穗很快便领了过来,诊过脉后只道是仍需静养,又开了温补调养的方子,给楚巽再次换了伤药包扎好便告辞离去。
良穗去抓药熬药,元蓁亲自将薄被给轻轻盖上,道:“侍医道是如今只能吃些流食,我让厨房熬了粥,待会喝了药再吃。”
楚巽不禁感叹,笑道:“有蓁蓁在身边,我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当。”
元蓁忍俊不禁,这点小事,她日日都在安排呀,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一双儿女罢了。
夫妻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不多时,良穗、庄葵便分别端了药和粥进来,元蓁亲自喂了,道:“要再睡会吗?”
楚巽摇摇头,“陪我说说话。”
元蓁还以为他要说的是朝堂之事,面上些许的不赞同,道:“待你身体恢复了再说如何。”
楚巽好笑道:“我就是想祯哥儿和璨璨了,想问问孩子。”
元蓁被噎了下,心里暗暗嘀咕,才道:“俩孩子都好,母亲昨儿从围场回来便接回了府里,昨儿下晌还抱着祯哥儿来了一趟东宫,瞧你睡着就没惊扰,待到入夜时分便回去了。”
母亲已自围场回京,也就是说皇上八成也已回京。
楚巽就笑道:“半月后便回府吧,想早点见到孩子。”
也不晓得俩孩子长大了多少,璨璨会不会不认得他了?
“侍医可是说了,需卧床静养一月。”她可不允许他再拿自己的身体康健当儿戏。
峻毅浓眉微挑,他怎么觉得,久未相见,蓁蓁小瞧了他?
“那么,若我半月后能恢复得令蓁蓁满意,是否便可回府?”
元蓁扫了眼他被包扎得只露了个右肩的上身,确实很怀疑,但见他坚持,还是答应了。
他有多疼爱一双儿女,没人比她更清楚,且对于她擅自做主前来东宫“求医”的事,他自始至终都由着她,而过了最初的那阵气愤,再坚持留在东宫自是没有他的意愿重要。
而事实证明,在半月按时换药上药和精心的调养下,楚巽的恢复能力确实惊人,除却胸口的刀伤,其余伤口已全部愈合结痂,更是能下床走动一会。
瞧他得意的眼神,元蓁哑然失笑,她遵守约定,当日便向萧滢滢提了辞呈。
踏入家门那一刻,生死关上转了一圈的楚巽心中不由一阵感慨。
二门处,楚三老爷牵着祯哥儿,长公主抱着璨璨,还有楚国公府的一众主子都在候着,大家都挂心着楚巽的伤势。
元蓁小心搀扶着楚巽行走,悄声笑话他道:“瞧你多大的面子。”
她也没想到回府来会是这么个阵势。
楚巽无奈,迎上亲人,在妻子搀扶下朝在前的各位长辈行了一礼,道:“怎敢劳烦祖母和各位叔伯亲自相迎。”
楚老夫人拄着福寿禄云纹拐杖,轻轻敲响地面,佯怒道:“那些个虚礼哪有早点见着我孙子重要,你怎地也说这些迂腐的话。”
说完自个就绷不住笑了,亲眼见着孙子平安无事回来,她心里着实高兴。
众人都跟着笑,长公主见是儿媳妇亲自搀着儿子,忙命范女官上前搭把手,笑着关心道:“蓁儿,你自个儿还是双身子,如今阿巽好些了,便不要事事上手,还是要多顾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元蓁笑着应了,搀着楚巽的手却舍不得松开。
楚巽闻言却是一惊,“孩子!?”
惊疑的目光落在身旁妻子身上,为何没人告诉他此等重要之事?
长公主也是一惊,“你怎地还不知道?蓁儿在你离京后不久便已诊出喜脉。”
元蓁小脸微红,在众人瞩目下嗫嚅道:“想着待你身子好些了再说的。”
事实上却是忘了,得知孕事后紧跟着便是他受伤的消息,那时两人约定来往的家书已断,便没能将再次有孕的消息告知。
而后便是京城起乱,他归来,却重伤需静养,她只心心念念盼着他能早日康复,每日的心思都在如何做些营养汤水给他进补,便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