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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长长是练过字的,尤其是一手英文字体。
    用来写情书什么的,光看字就能多生出几分感情。
    书法也练了好几年。
    但和女孩准备的架势一比,潮长长就觉得自己变成了菜鸡。
    不说别的,他从来都是拿什么笔都能写字。
    女孩手中的毛笔,古色古香的,看起来像是件艺术品。
    笔锋一落,直接就能看出不凡功力。
    这要是不穿潮牌,穿汉服,简直就浑然天成。
    不知不觉,潮长长的思绪又开始有些翩飞。
    这一次,没翩飞起来,就被按了回去。
    潮长长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女孩在正丹纸上写的那幅字给吸引了。
    女孩写的是一副对联,一代名臣王十朋留在江心寺的楹联:
    【雲朝朝朝朝朝朝朝朝散】
    【潮長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叠字、谐音、顶真,一眼就能念对的人,堪称汉语八级水平。
    王十朋是宋高宗钦点的状元,文学造诣之高,使得他诗人的名号排到了爱国名臣之前。
    上联,云zhāo cháo, zhāo zhāo cháo, zhāo cháo zhāo散,说的是天上的云彩,时常涌集,时集时散。
    下联,潮cháng zhǎng,cháng cháng zhǎng,cháng zhǎng cháng消,表达了海边的潮水,常常上涨,常涨常消的意思。
    潮一流一直嫌弃潮爷爷给他取的名字没有文化,轮到他自己给儿子取名,就差直接把四书五经都给翻烂了,最后还是一无所得。
    直到去江心寺旅游的时候,看到了这副楹联,潮一流激动得差点没有哭出来。
    潮一流没有念过大学,他对“有文化”的执念,异于常人。
    所以他娶了书香门第的赢曼而。
    所以他对潮长长只有学习好这一个要求。
    这副对联,是潮长长名字的由来,从来没有在YC国际和人说过,他挺无语潮一流每每说起这个名字的由来的时候,就一通自吹自擂。
    只要同学们知道怎么念就好了。
    就算真的是像潮大力那样,错到实在听不下去的,潮长长也只会纠正一下发音,说清楚是怎么念的。
    他自己都没把这副对联写出来过。
    猛地来了一个姑娘,二话不说,就把潮长长的【前世今生】给写到了正丹纸上。
    潮长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神仙姐姐操作。
    向来都不把整个世界放在眼里的潮长长,被震惊得丧失了语言能力。
    好在姑娘写完对联之后,先开了口:“水淼淼找你表白,你一下都没有犹豫就接受了,还说什么潮水潮水,天生一对。你眼睛是不是瞎,你要是用名字来找女朋友的话,明明,我,云朝朝,才是你的天生一对。”
    神仙姐姐收了文房四宝,很是有些生气。
    小女孩生气的架势,和雄浑的笔力有些不搭,就像潮牌和文房四宝组合在一起,哪儿哪儿都透着诡异。
    潮长长傻傻分不清,眼前这姑娘到底是在表白,还是在生气?
    收敛心神,潮长长发出了自己的疑问:“姑娘啊,你就为了这个,大老远跑来山村给我写副对联?”
    “我叫云朝朝,不叫姑娘,高二的时候你就该记住了,或许更早。”云姑娘来势汹汹,全然不见了神仙姐姐的超凡脱俗,潮长长很是有些尴尬。
    尴尬地说不出话。
    还好云朝朝又赶在空气凝固之前开了口:“我不是来给你写对联的,我是来还你个人情的。”
    “我欠过你的情?”潮长长错愕。他(曾经)是富二代没错,但他并不是什么处处留情的人。
    云朝朝否认了潮长长的无端猜测:“没欠过情债,是你帮过我。”
    “什么时候?我好像都没有怎么和你说过话吧?”潮长长没有说出口的是【我连你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说过,两年前,我刚考上绩优生的时候。”云朝朝有心提醒。
    潮长长的记忆进一步消散:“你是绩优生啊?那我们应该更加没有交集了。”
    “怎么没有,我们入学那个时候,你爸不是刚给你订了一台布加迪吗?”云朝朝哪壶不开提哪壶。
    “又是布加迪,我最近好像有点绕不开这台车了。”潮长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自嘲开玩笑,“这车我都没开过就没了,不然可以载载你。”
    云朝朝没有接潮长长像隔夜冷饭一样生硬的梗,颇为不屑地回了一句,“不用你载,想要车子自己会买。”
    布加迪。自己买。
    这位绩优生姑娘大概是对布加迪有什么误解。
    潮长长决定闭上自己的嘴巴。
    尬聊从来也不是他的强项。
    “绩优生入学晚会的第一次筹备会,大家都在讨论你的成人礼,后来好多人都说了他们自己的,”云朝朝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最后有轮到我,我就说MK FairWill,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潮长长实话实说,他当选高中部学生会主席那会儿,刚刚好是接受水淼淼表白的那个时候。
    虽然他是被表白的那一个,但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接受水淼淼的表白之后,专一到其他女孩不管说了什么,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也没有关注过谁。
    “MK FairWill,就我现在身上穿的这个牌子,那时候被人说装得像国外潮牌,实际上只有三百块一件,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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