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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学到初中,潮长长一直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念到哪个部,就是那个部的学生会主席。
    这一点,和他是本市首富的儿子有关系,却又不是特别有关系。
    真正让潮长长立于不败之地的,是他敢给同学们争取,很多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福利。
    比如,邀请国际大专辩论赛的评委,连续打赢了中文和英文两场师生辩论赛,让学校取消了每天早上六点半的晨跑。
    再比如,只要整个宿舍没有一个人月考成绩是退步的,就可以在下一次月考之前享有不熄灯的权利。
    又比如,让学校食堂开设宵夜,把本市各种网红名小吃和烧烤悉数网罗。
    YC国际学校,除了葛功明这个生活老师出生的大专生,其他不是来自师范殿堂,就是直接从省内各大学校高薪挖来的资深特级教师。
    葛功明的晋升之路,可以说,是同学们一票一票给堆砌出来的,惹来了很多老资格的老师们的不服。
    一个第一学历只有大专的人,一个就知道搞点学生活动的人,有什么资格平步青云,升得比所有人都快?
    一个没有为学校的升学率做出过任何的贡献的人,一个就知道和学生一块儿破坏学校规章制度的人,除了严重影响升学率还能干什么?
    潮长长从小学到初中的这九年,葛功明收获的质疑要远远多于掌声。
    按照学校的投票制度,葛功明理应在潮长长初三的这一年,从副主任,升为主任,却迟迟没有动静。
    时任初中部学生会主席潮长长,完美演绎了什么叫“一呼百应”——集结了一百个初中部的学生,扯上了一面大旗,【明哥不升职,我们不升学】。
    事情一度闹到初中部罢课的程度。
    学校被逼得没有办法,最后干脆把葛功明放到了叛逆期学生最不喜欢的政教处主任的位置。
    升职没有问题,但要在保证升学率的前提之下。
    学校让葛功明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他上任之后的升学率没有去年好,就必须要引咎辞职。
    十二年一贯制,意味着YC国际的学生,从小学一路到高中,都是在同一个学校。
    这同时也意味着,唯一能够考验升学率的就只有高考。
    这个军令状,摆明了是奔着让葛功明主动辞职去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饱受质疑的葛功明,一个被学生一手捧出来的生活老师,在成为YC国际学校高中部的政教处主任之后,让YC国际学校的升学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参加ACT和ALevel考试的毕业生,每一个都拿了不止一个全球排名前一百大学的Offer。
    参加高考的更夸张,直接挤占了全市考上清华北大的人数的半壁江山,把附中和一中这两所百年名校、省重点示范高中,一并踩在脚底下摩擦。
    一个私立学校,还是国际的,“鸠占鹊巢”到连高考都不放过,不得不让人感到唏嘘。
    YC国际学校的存在,是一个异类。
    骂的人很多,质疑的人很多,但削尖了脑袋往里面考的人更多。
    潮长长是学生里面的“刺头”,动不动就提这样那样的要求,却又偏偏是国际部成绩最好的那一个。
    学校对葛功明这种什么事情都和学生站到一起的老师,是又爱又恨。
    学校对潮长长这种除了学习好每天都在“挑事”的学生,也是又爱又恨。
    就这样,潮长长和葛功明一(狼)唱(狈)一(为)和(奸),给YC国际的同学们创造了很多“前无古人”的福利。
    YC国际的老师说起潮长长,都会说是让葛功明给惯的。
    葛功明却一直觉得,是潮长长成就了现在的自己,每次遇到什么事情,压根都不需要他开口,潮长长就已经抢先一步给解决了。
    这一次,葛功明一再开口让潮长长帮帮他,潮长长却没有答应的打算。
    “你ACT和ALEVEL都考完了,就算接下来都不来上课,也不会不毕业,葛妈给你特批,行不行?”葛功明连政教处主任的特权都拿出来了。
    葛功明见不得任何一个学生退学,而潮长长又是任何一个里面最特别的那一个。
    潮长长看着葛功明,鼻子又酸了酸。
    他都已经和葛功明一样高了,不想把自己弄得和个爱哭鬼似的。
    潮长长定定地看着葛功明的脸上,用【全世界都不在我眼里】语气开口:“我一个坐不了飞机的人,申请那么多学校,是要走着去吗?”
    “坐不了飞机?”葛功明有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自责,“你恐飞是吗?所以你上学期考完ACT一个美国的学校都不申请,也是因为这个?”
    自责归自责,葛功明话里话外都透着欣喜,恐飞算不得多严重的一个心理问题。
    “我们学校有心理医生,你去看看……要校医不行的话,葛妈坐高铁带你去北京,我们去找最好的心理医生……实在还不行的话,你上飞机前吃几片安眠药,我到时候找个轮椅给你推上飞机,你睡一觉也就到了。”葛主任一下就想出了三个解决办法,常规的、非常规的,一应俱全。
    潮长长笑了,笑容灿烂到连与生俱来的痞气都消散了一多半,“非常遗憾地告诉葛妈,高铁我也一样坐不了。”
    “你这是,连火车都恐?以前怎么没……”葛功明内心的自责,呈指数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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