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嗤笑瞥向对面的人,这些天谢嗣初在朝堂中有所动作,却没想到在他们面前还是如同包子一般。想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神童,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朝堂中谁人都知,谢嗣初和他那手握重兵的爹不合,日后便是再往上爬,也爬不到高处。
作为稍稍打听到些内幕的人,要他说,谢嗣初和承恩王,哪止是不合呀。说是父子,根本上说是“生死仇敌”都不为过。
温润?软包子一个罢了,前些天靠着小公主升了次官职,他还稍稍忌惮了些,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还未等谢嗣初发话,一旁的姬澈便是忍不住了,手中的酒杯便是要摔过去。
谢嗣初不发一言,抬手拦下。
姬怀见此,哈哈大笑起来,言语间轻视着:“姬澈,我的好弟弟,你竟然是为了个外人想要和我翻脸吗?”
姬澈胀红脸,恶心透了说道:“谁是你弟弟,你是什么玩意,也敢在我面前称哥哥。我娘亲可只有我一个孩子。”
姬怀不怒反笑,这些年,姬府中早已是他母亲掌权。那位曾经的姬府主母,如今可是在破庙中带发修行,多少年都没有出来过了。想他父亲和母亲原是好好姻缘,却被姬澈的母亲携旨拦截,最后他母亲只能入府为妾。
姬怀笑道:“弟弟,如何能够这般同哥哥说话呢,如若是父亲知道了,那位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若是没有提到母亲就算了,可如今这姬怀也太过分!
姬澈刚准备动手,却听见谢嗣初疑惑说道:“姬澈,如今庶子也是能自称你哥哥了吗?”
姬怀平生最恨人提他庶子身份,脸色即刻变化,周围的人也开始默不作声。
原来这酒桌之上,整整数十人。只是到“庶子”这一刻,平静才被完全打碎。
“谢嗣初!”
“如何?”
谢嗣初冷笑道:“便是一个小小的姬家庶子,也敢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了?”
姬怀嗤笑:“谁不知...”
谢嗣初没让他说出后面的话,打断道:“姬怀,姬家那些事情,京城又何人不知呢?”
见姬怀脸色稍变,他讥讽说道:“若不是姬夫人不追究,便是姬大人如何宠爱你,姬家半分都落不到你头上。”
姬澈少见谢嗣初如此说话,还是为他,心中狠狠出了口恶气,但是又开始担忧。
其实嗣初说的有道理,但是细细究下来...
更为重要的是,嗣初不该为他出头。便是用“自身难保”都不为过,如今却是为了他出头,他开始怨恨自己的鲁莽。
谢嗣初却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刚刚墨沉扶楚映枝下马车那一幕。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最后姬怀挥袖愤怒离开,四五人跟在后面默默离去。
除了一群纨绔,还剩下一人,便是安阳王世子。不久前他才随父王从封地回京,如今那讨人厌的妹妹被贬为庶人,父王便是想让他来接近谢嗣初。
他一边不屑,一边却又不得不乖乖听话。这些天接触下来,发现谢嗣初身边便只有一群纨绔。特别是那姬澈,更是废物一个,好好的嫡子,日日被庶子压得抬不起头。
他轻笑着饮酒,刚刚别人没看见,他可是看见了。从窗边望下去,正巧看见了一个熟人。
如今朝廷间议论颇多的卿云公主楚映枝。
想起父王对自己说的话,他不耐皱眉。突然,想到刚刚谢嗣初对楚映枝的在意,突生一计。
说罢,他来到窗边,轻笑着说道:“我还想着这下面有何风景呢,却原来没有风景,是美人呢。”
一群纨绔来了精神,凑到窗边,左顾右盼谈论着。谢嗣初笑僵硬了一秒,随即拿起了桌上的酒。
安阳王世子自然不会放过,有些惋惜说道:“唉,可惜了。”
纨绔们七嘴八舌:“可惜什么?”
他勾唇:“那公主旁边那一人,名为墨沉,自小我便是厌恶极了。”
谢嗣初眸光一滞,随即便听见他说道:“嗣初,不若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
随着谢嗣初缓缓点头,安阳王世子轻笑起来,一群纨绔稍稍被吓到之后也开始凑热闹。只是各自的心思,怕是就只有各自知道了。
谢嗣初温润稍凝,眸光深邃,向着下方的人看去。
“便是赌,小公主是否会爱上嗣初如何?”
“好。”
楚映枝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下,在路边的混沌摊上,和墨沉一起。
两人言笑晏晏。
“便是赌,小公主的欢喜如何?”
“好。”
楚映枝轻笑着撒娇,墨沉外表冷漠却从眼中透出笑意。
好不般配。
“便是赌,小公主如何?”
“...好。”
安阳王世子很是满意,父王和安柔都太过蠢笨,对于谢嗣初这样的人,找到弱点所在,进而拿捏住把柄,不比拉拢有效多了?
太恰巧了,他手中,便是有谢嗣初想要的筹码。
便是这个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又如何?再受宠爱,不过一个公主。皇上能为她动一个安柔,也不过是因为安柔...只是一个郡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