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秋年长樱娘两岁,离家时还是个翩翩少年,回来已经是个雄姿英发的成熟男人。
樱娘先伺候着洗漱,浓密的胡茬下藏着一道疤,刮去之后,就格外明显。
“将军擦脸。”
房中烛火摇曳,苏代秋常年在外征战,如今难得见着婀娜多姿的女人,不免心有些乱。
洗漱之后,樱娘又亲自伺候他洗澡,体贴备至,倒让苏代秋平生出温暖。
等都妥当之后,苏代秋握住她玉色的手,女子怕的不敢看他,手都在哆嗦。
“这么多年,苏家幸亏有夫人操持,为夫感激不尽。”
“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是樱娘应该做的。”
苏代秋虎眸低转着流光,思想起樱娘刚进门时,他一直放不下前夫人,所以在之前他从未碰过她,现在八年匆匆而过,他在战场见惯生死无常,心里也释怀许多。
樱娘温顺贤淑,又知书达理,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将军的眸光越来越热,樱娘吓得不敢抬头,之后身子忽然一轻,就被抱上了床。
樱娘惊慌失措,两眼如同受惊的兔子那般。
“樱娘,看着为夫。”苏代秋命令着。
如同洪钟的低语,让樱娘抖若筛糠,眼里竟然充满了哀伤之色。
“将军”她叫了一声,如葱的玉手紧紧抓着衣口,泪珠子滚落眼角,打湿了鬓发。
苏代秋见人如此抗拒,撩起的欲火瞬间被冷水浇熄。
一挥袖,险些带灭了烛火,摔门离去。
清晨,苏题春刚下马车就听到下人们在议论苏代秋睡了几日书房的事情。
“管家,怎么回事?”
“大人,夫人不肯与将军圆房,两口子应当是怄气了。”他不好说的太明白,只能含含糊糊的漏点口风。
“让下人们都管好自己的嘴,若再敢嚼舌根,就都赶出去。”
“是,大人。”
有了苏题春的吩咐,府中的谣言勉强压了下去,但仍是有人偷摸窃语。
苏题春转道去了书房,果然见苏代秋挥毫泼墨,今日下着微雨,他没出去应酬,不然肯定又是喝得醉醺醺才回来。
“皇上后天在宫中设宴,为长兄接风洗尘。”
“呵,不会是鸿门宴吧?”
他声音苍凉,略含悲感,这场胜仗打的艰难非常,京城百姓对苏家宣声日渐高涨,皇上有些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长兄宴会上,要藏锋敛锐,嗜酒失态,冒犯宫女,让众大臣以为您德不配位,降职为副将。”
此言一出,苏代秋打量起背光而坐的妹妹,她沉稳持重,谋略细腻成熟,已然能独当一面,维顾起他这个长兄来。
“好,我听妹妹的。”
房中无声,双方均陷入久久沉默,兄妹两人虽然是手足,但多年未见也免不了生疏。
苏题春看过他被风沙侵蚀的脸,只觉得陌生又心疼,话已经说完,也没舍得走。
而苏代秋亦是如此,妹妹越是考虑周全,他便自责又辛酸,作为长兄,他帮不上题春任何,让她小小年纪就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奔走。
相顾无言了许久,苏代秋看着冷漠的苏题春,眼泪只能藏在肚里。
“你在家时,可听樱娘提及过他人?”
苏题春何其聪颖,立即品出哥哥话里的深意。
“长兄不必为此事忧思,嫂娘性子乖顺,与外家的泼辣不同,心思细了些,与长兄又分别多年,兴许是觉得生分,过些日子就好了。”
听到妹妹这么解释,苏代秋心里才释然些,叹口气“我就怕,等熟络了,我就该离京了。”
随后苏代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不常回来,她年纪也不小了,倘若我在外有事,能留个孩子给她依傍也是好的。”
话尽于此,苏题春也明白了长兄的良苦用心。
说完了话,苏题春便抬步离开书房。
天色阴沉,稠密的七月凉雨如针线般穿透着白雾,庭前的芭蕉叶碧绿盎然,樱娘坐在鱼塘前,手里的鱼食从指缝里漏出去。
苏题春将身上的披风拢在她身上“鱼饿不着,嫂娘先回屋吧,等雨停了再来喂。”
樱娘回眸,模样如同娇花照水,孤影自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大人何时回来的,怎么也无人通报。”
她仍不肯叫题春,平平无奇的大人二字,被她赋予了别样的情谊,都叫出花来。
“刚回,皇太孙出来办事,我抽空来家,现在就得回了。”
“这就要走啊。”情急之下,她拉住苏题春的衣角。
苏题春瞥了眼牵住衣角的手,忽觉得嫂娘有几分少女气,越大越发有些粘人。
樱娘收回手“那这披风还是穿着,回头病了可..”
话说一半,苏题春就凝望她,樱娘顿时不知所措。
“有一事不该我张口,但家中没有长辈,也只能我来说。”
“大人但说无妨。”
苏题春的语气重了些“若嫂娘心中没有他想,理应让长兄搬回房中。”
樱娘柔软的心如同雷凿,淡淡脂粉色的脸瞬时煞白失血。
身为人妻,不肯与丈夫同房,若非是心中有了他人,还能是什么。
苏题春点到即止,倒让樱娘手里的鱼食尽数撒落在衣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