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他。
梦里有他的姐姐和哥哥。
梦里还有他的父母。
梦里的每个人都是笑着的。
梦里的家很温暖,客厅里总是萦绕着炖肉和酸梅子酱的香味。
梦里……
丹尼尔意识到自己在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前进,因为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不受控制,像是麻瓜小孩总是拿在手里的那种气球。
他想起来了。
昨晚,自己被奥莉维娅·布朗带去了校长办公室——在那里,校长告知他被选中成为一名勇士需要解救的“人质”。
校长告诉她,他无需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
身为“人质”,他可以在水底下呼吸,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会是熟睡着的状态,直到勇士或者别的什么人把他带出水面。
丹尼尔已经隐约猜到了自己会是哪位勇士的“人质”——他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无法抑制源源不断从内心里涌出的喜悦。
真好,他想道。
不仅仅只有我在把她当做朋友。
我也是她的朋友。
是她的……
就算是在心里,那个词语也没能被丹尼尔顺利说出来。
他红着耳朵,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尽管并不是往坏的方面叹。
能帮上她的忙是一件好事,至于那些人的嘲笑,其实根本不值得一提。
反正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被有心人找到把柄进行奚落。
随他们去吧。
他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想东想西,不知不觉中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冰冷的湖水刺痛了丹尼尔微睁的眼睛,打断了他对昨晚的回忆。
因为咒语的作用,他的身体对外界的一切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很多,但他还是努力摇晃了一下自己。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没事。
拖拽着他前进的那个修长影子立刻就有所感应般地扭过了头。
尽管丹尼尔看不清,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被前者注视。
一只粗糙的、带蹼的手安抚般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当然,也没有办法有),但丹尼尔很清楚夏是在想表大什么。
“再坚持一会”
“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
我在浮出水面的瞬间解除了身上的变形咒,大口呼吸着得来不易的新鲜空气。
我在水下待了多久?
我朝看台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人群把钟表遮挡得严严实实,连一个数字都看不见。
与此同时,黑湖上空的冰冷空气甜美得让我忍不住贪婪地吸了一口,又接着一口。
这时,丹尼尔也从被催眠的状态中彻底苏醒,我感觉到他的惊慌失措,急忙一边蹬水、一边在水里搂抱住了他。
“结束了,丹尼尔——别怕,我这就把你送上去。”我安抚他说。
靠近看台边缘的人群七手八脚的把我和丹尼尔从湖水里拉了上去。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在湖里被使用过度,现在全身疲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了。
我卧倒在了看台边缘的案板上,觉得自己开始头晕目眩,早餐吃的那些东西好像全部都已经在胃里被消耗得精光。
“你是第二名!哦,梅林保佑你——你真是表现得太棒了!”
有个什么人激动地抱着我的头亲吻了几下,我努力瞪大眼睛去看,发现是洛丽斯。
“再来一条毛巾!”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奇迹般地盖过了欢呼的人群,“这孩子都要被冻透了……”
下一秒,我的头上就被扔了两条宽大的毛巾,洛丽斯紧接着就拿起它们把我裹成了一个球。
“克鲁姆是第一个回来的!”她蹲下身子,在我耳边大声说,“他用了五十四分钟,而你用了五十七分钟!”
“还有两个人在水下,对不对?哈利和那个法国姑娘——他们已经超时了。”
一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从地上像拎小J一样给抓了起来,“坐到这边来,夏王,你在地上会着凉的。”
那个在他红色发丝的间隙里晃动的狼牙耳坠让我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比尔·韦斯莱?”我用空闲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讶地说,“你怎么会……”
“我是来回收金蛋的,”比尔冲我友好地眨了眨眼睛——他今天没扎头发,柔顺的红发都随意地披散在肩膀上,“那些贪财的妖精真是一天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