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垃圾和碎纸屑,还有摇摇晃晃胡乱插在泥土里的旗杆。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我忍不住担心它突然倒在我身上。
我和塞德里克在离开帐篷后依然一起行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妈妈的厨艺、他妈妈的拿手料理。
时不时就有带着四叶草帽子或者身披红色黑色相间旗子的人追跑打闹着从我们身边经过。营地很黑,平均三到四米才有个一人多高的火把歪斜的插在地面里,大多数光源都来自没有完全封闭好的帐篷入口,以及人们在帐篷外面一串又一串连起来的、装饰用的小灯。
“……所以夏你有收到吗?夏?”
走在斜前方的塞德里克扭过头——他有一半的脸被笼罩在了火光未能照亮的阴影里,衬托得他能被人看清的那半面五官分外立挺——我突然间非常理解为什么他父亲恨不得对所有人都夸耀一番他的存在。
成绩优秀,浑然天成的绅士风度,英俊的面庞——这大概就是世间所有美好的集合T?
“夏?”κāńdésんù.cδм(kandeshu.com)
塞德里克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对不起,我刚刚有点……”
我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可能是我妈妈的那杯白兰地开始发挥作用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在餐桌上拿错了杯子,不小心喝到了妈妈那杯兑了白兰地的可乐。
更可怕的是,我喝了满满一大口。
即便我很快就发现嘴里的“可乐”味道不对,当着一群人的面我也只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悄悄放下它,并在心里抱怨为什么妈妈突然在杯子里混了那么多白兰地——她明明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的。
酒劲上头,仅仅是站着就开始头晕目眩,我急忙坐在了一个木桶上平复那股不断向上翻涌的恶心劲儿——塞德里克担心的问我怎么了,虽然很丢人,但我还是把原委告诉了他。
“抱歉,”塞德里克听我讲述了我头晕的来龙去脉以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偏过头,一只手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可能没听见……当时是我爸爸在念叨,说这样美味的肉包配白兰地会增添它的风味……”
阿莫斯迪戈里先生,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您都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对了,你刚刚在和我说什么?”我问。
“看样子你是还没收到信就从家里出发了。”塞德里克露出一个微笑,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咬着下唇,嘴角勾起一个雀跃的笑来,“今早我收到了这个。”
塞德里克摊开的掌心里躺一枚徽章,表面有个大大的字母“P”,背景是黑黄色和一只獾。
“恭喜?!现在你是级长了,塞德里克。”我的酒意大概被这份荣誉醒了一半,不过,我们都知道的。这对塞德里克来说应该是理所应当——干得好!赫奇帕奇之星!
塞德里克笑着不吭声,并没有为我的祝贺做出反应。
我的大脑慢了半拍才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你刚刚说……不对,什么叫我还没有收到信?”我喃喃道,刚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可能的,noway,绝不可能。”
“事实上,你猜的完全正确。”塞德里克咧嘴笑的很开心,“你也是今年的级长。”
“我上学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吗?”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整整六年级一年我都在图书馆或者休息室奋笔疾书的赶作业、在魔药自习教室里为复杂的药水制作和总是出乱子的坩埚焦头烂额。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也许你可以在我们回学校以后问问斯普劳特教授——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在我认识的女生当中,没有比你更胜任这个职位的了。”塞德里克认真的说。
“…谢谢。”我摸着鼻子说,有点不好意思,“那就——提前祝我们这学期合作愉快?”
塞德里克一愣过后笑的很大声。
“合作愉快。”
回去的路上,塞德里克在经过一个帐篷的时候突然被七手八脚的拽了进去。
一时间,不仅塞德里克在大叫,拽他的人也在大叫,这份混乱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很快就看清拉扯他的这群人和白天跟我打招呼的那几个是同一拨人——他们应该都是塞德里克的朋友。
我认出其中一个男生是和我打过招呼的史蒂华,他脸上还涂着绿色和白色的颜料。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越过塞德里克的肩膀看见了我。
他朝我眨了眨眼睛——这应该算作是在和我悄悄打招呼?另一个陌生男孩热情的邀请我和他们一起玩游戏,问我要不要和他们来几盘巫师棋。
就凭我这惨不忍睹的下棋技术?
大概会把裤子都输个精光吧——我忙不迭地摇头拒绝。
梅林保佑塞德里克平安从他的小伙伴手里逃脱吧,虽然我刚刚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但他裤子都要被其中两个男生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