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走近了,才听见些许动静。
“……不是午时才传出的消息,是谁下手这般快?”
“快别说了!”
隐隐约约察觉到众人打量她的视线,姜韵置若罔闻,拧紧了眉心, 走到了贤妃身边, 贤妃看了她一眼,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倏然, 姜韵顿了下,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明白贤妃的意思。
容贵人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付煜姗姗来迟,恰好太医赶出来,满头冷汗地跪在地上:
“微臣无能, 未能保住皇嗣, 求皇上恕罪!”
付煜脸色甚为难堪, 他沉默了许久, 冷声:
“容贵人为何会小产?”
邱月轩的宫人,颤颤巍巍地跪出来:“主子今日突发奇想,想去看望一下废后梁氏,却在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皇上,主子不是故意的,求皇上恕罪啊!”
付煜一脸寒色:
“朕说过,不许她插手废后一事!”
他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直接下令:“贵人容氏,违抗圣旨,照顾皇嗣不周,打入冷宫,无令不得出入!”
顿时,邱月轩中哭求一片。
付煜视而不见,径直甩袖离去。
付煜从到邱月轩和离开,只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却让所有嫔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贤妃眸色不着痕迹地一闪,她似不经意地说:
“皇上似乎和往日有些许不一样。”
那怕付煜薄凉,但也从未如此狠心过,给他怀孕生子的女子,连面都不见一面,就直接打进了冷宫。
贤妃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姜韵。
但凡不涉及到姜韵,其实皇上待后宫女子素来都算得上宽容,因为他不在乎,也懒得搭理。
如今容贵人一事,尚和姜韵牵扯不到一起,皇上作甚如此震怒?
贤妃有些想不通,但她总觉得,或许姜韵该知道些什么。
姜韵听见了贤妃的话,轻抿了抿微涩的唇瓣,堪声道:
“也许是吧。”
圣旨都下来了,谁也没心思在这里装作怜惜,三三两两地就打算散了,毕竟夜色早就深了,如今夜凉,大半夜地爬起来,的确很折磨人。
刘福扶着姜韵,低声催道:
“娘娘,我们回吧。”
姜韵回头,深深地看了眼邱月轩的殿门,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刺激得她一阵反胃难受,她倏然掩唇连连作呕,逼得她脸颊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刘福吓得不行:“娘娘!”
贤妃和洛瑜也是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
“快,仪仗!送娘娘回宫!太医呢!”
邱月轩甚小,里面还躺着容贵人,总不能把容贵人抬出来,让姜韵躺进去,一行人慌乱不已匆匆要将姜韵送回宫。
一阵反胃难受过后,姜韵缓了过来,她刚要说自己没事,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众人回头看去,容贵人一身里衣尚沾染了血迹,许是知道了圣旨,她有些疯癫地跑出来,殷红随着她的动静滴在地上,一滴一滴染红了地面。
她倏然盯上了姜韵,恶狠狠的眼神,似发了疯了般,哭着喊着冲上去拉住姜韵: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的孩子!”
姜韵本就难受,被她一阵摇晃,头晕眼花地快要站不住,她身子虚弱地差些软下来,刘福一把推开容贵人:
“放肆!放开娘娘!”
容贵人只知道自己完了,可她根本不是自己滑倒,定然是有人要害她。
这后宫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害得了她的,除了晗妃,还能有谁?
容贵人死死抓着姜韵不放,哭着喊:
“你还我孩子的命!除了你,还会有谁!”
姜韵强忍着不适,推了一把容贵人:“你的孩子没了,和本宫有何关系?!”
容贵人倏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姜韵,怔愣地哭着:
“你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和皇后的计划……”
“所以你才会对我下手,是不是!”
容贵人大喊大叫,根本顾不得其他。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姜韵的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
“谁不知二皇子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根本容不下后宫有其他子嗣!晗妃,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还我孩子的命!啊!放开我!”
姜韵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任由她拉着自己摇晃。
刘福脸色格外阴沉,大声喊道:“快来人,把她拉开!”
可容贵人什么都顾不得,命都不要了,拳打脚踢什么都用上了,似笃定了是姜韵害得她,想让姜韵给她偿命般,刘福脸上都被抓了一道痕迹。
姜韵身子晃了晃,身下一股钻心的疼传来,让姜韵刹那间有些昏昏沉沉的。
付煜回宫的路上听说姜韵身子不适,闹到传太医,立刻原路返回。
刚下銮杖,一进邱月轩就见到这副混乱的场景。
姜韵今日传得格外素淡,月白色的宫装在夜间灯火中美得不似凡人,尤其衬得她身后那片殷红格外刺眼,她脸上惨白得没有血色,身子摇晃地朝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