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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没去多远,就楼下咖啡店,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卡座里坐着的人,那人无知无觉,可店里包括煮咖啡的妹子都频频回头偷看他。
关二腾拉开椅子坐下去,忘了自己背后的伤,那一靠生疼,咬牙把背拉开,改为双手撑在桌上,颔首:“师兄。”
他随乔欣一样喊韩森师兄。
韩森点的是美式咖啡,做好了端上来,这一隅顿时弥漫优质咖啡豆的香味,但其实关腾腾这人喝不惯那玩意,他小时候有一次巧克力吃多了全身过敏,治好后就对巧克力咖啡这一类东西不怎么感冒。
韩森把单子往他那边推推,说:“你喝什么?”
本来想叫白水的,可男人奇怪的攀比心上来,关二腾还真就认真研究了一下单子,点了杯摩卡。杯子端上来抿了一口,顿时眉头皱起,再也不碰了。
韩森一直观察着对面的关腾腾,他们俩接触不多,可神气的是当乔欣提出分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很年轻,朝气完全不输他的学生,做事也很有条理,那天把乔欣交给他后就走了,看得出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感情的事韩森不强求,也希望小师妹能幸福,可昨天听家里说起些风言风语,别的他帮不了,只想来问问这个年轻人:“未来的路不好走,你做好准备了吗?”
关腾腾来之前想过韩森究竟会说什么,他这人,风度翩翩,不像是落井下石的,也不像是事后反悔来下战书的,他只问他能不能见一面,还体贴的把地点选在了蓝白楼下。
没想到是来问他这个。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谈话是剥开了心外的伪装、需要负责任的谈话,关腾腾不露怯,点点头:“当然。”
虽然回答的很简单,但韩森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他淡淡笑着点了下头,照理来说他们是情敌,不应该如此融洽地坐在一块喝咖啡,可彼此都没流露一丁点的敌意,韩森此刻的身份单纯只是名义上的师兄,而关腾腾非常礼貌的没有显摆他现在春风得意美人在怀。
并且郑重道了声:“谢谢。”
分开后关二腾下楼开车出去给楼上乖宝宝买吃的,中山街靠近电影院有一家姜母鸭做得特别地道,一天卖三百只不成问题那种,他过去也得排队,让老板切小块,多要汤汁,提着拐上另外一条路,去仙草南路买乔欣爱吃的招牌仙草。
鹭岛的中山街是游客打卡必经之地,早已被各种旅游攻略写烂了的,但真正好吃的东西其实不是摆在表面上的,唯有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才知道。中山街不只是一条街,它由主街延伸出很多路,四通八达,如北京的胡同一样能互通,白色的骑楼展现鹭岛的风貌,楼下各种不要钱的试吃让人流连忘返,虽然你从起点走到终点什么都不用买就能填饱肚子,可还是经受不了诱惑选了大包小包出店。
关腾腾手里有了两个外卖袋,再往前走,沿着主街朝海边去,在距离出口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住,拐进小巷里,每天下午都有一个摊子摆在这里买沙茶里脊,卖了二十多年,只卖一种东西。老板是个女人,微胖,盘着头发,小时候他经常来,背着蓝色的圣斗士书包请班里的同学吃肉串,后来中山街人满为患也就不爱来了,但那里都做不出这一口。
这儿也被当地人写的攻略挂在了网上,一传十十传百,也成了需要排队的网红店——哦不,是网红摊子,老板年纪大了就换女儿做,自己在一旁打下手,有的时候就女儿自己在这里忙,摊子上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印着老板圆乎乎的脸,算是独家标志。
关腾腾小时候来吃肉串的时候老板的女儿也很小,他长得好看,小姑娘就喜欢对他笑,一转眼都大了,他偶尔来老板女儿也还认得,能聊上几句。
队伍已经排了老长,关腾腾摸摸鼻子站在尾巴,怕手里的姜母鸭凉了,谁知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一掌,伴着一声哟:“今天怎么过来了?你来,阿姨跟你说句话。”
关腾腾运气好,碰上老板亲自过来。
他就这么被拉着往前走,老板的女儿在下肉串,还是那样冲他笑,低低地问:“要多少?”
关腾腾一哂,这就是人帅的好处啊,走哪儿都招人疼。
他还意思意思:“不好吧?”
老板很利落地开始包串串,跟女儿说:“不用问了,给他多拿点。”
后头有游客不满意地发出声音,老板笑着:“不好意思,这是我儿子。”
自家人那就没话说了,游客们只好耐心等待下一锅。
用油炸过的,用酱油烹香的,或者是甜蜜蜜的一口,这才是关腾腾喜欢的味道。他从大教室经过,沙茶里脊的香味让所有人扔了铁块扑过来,幸好有很多,他给外面留了大半袋,然后进了房间。
一进去就笑了。
乔欣还是刚才他走时的样子,乖乖待在被子里,头发乱糟糟蹭着枕头,冲他摇摇手。
他过去就是一个大么么,揉着她的脸:“你怎么……”
怎么说呢,胸口发烫,心跳加速,这女人怎么这么乖啊?像个小宝宝。在这一刻关腾腾真的非常希望他和这个女人能组成一个家,生一个像她的小丫头,他会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