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走了,叶荣榆躺了回去,手掌一下一下揉着小腹,一遍遍回想着她登基五年到她死时所发生的事情……
“王爷,皇上休息了,王爷,您不能进去……”红绫焦急的声音传来,叶荣榆猛然坐起,面色阴狠的盯着前方,手紧紧的抓着床单。
她龙居宫的守卫这么没用,该换了。
“滚开,不要挡着本王,不然本王杀了你!”肖铭钰一把将红绫推倒在地,跨步往殿内走。
见叶荣榆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头上缠着纱布,面色苍白,肖铭钰三步化作两步快速到她跟前,双手放于她的双肩。
担忧道:“榆弟,听说你受伤了,都怪为兄不好,可有好些了?可是还在生为兄的气?别生气了,为兄特意来给你道歉!”
红绫略显狼狈匆匆赶来,伏在地上道:“皇上恕罪,奴婢没有拦住王爷!”
叶荣榆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上一世的自己是怎么处理的来着?好像因他送了自己一块罕见的黑玉……其实自己并没有生气啊,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何可气的?
不过那是上一世,现在嘛,她恨不得马上杀了他,想到董来脖子上那一剑,颜如卿在自己怀里渐渐失了温度……
“放肆!肖铭钰,你是不是忘记什么是君臣之别,把你的爪子拿开!”
叶荣榆的震怒让肖铭钰怔愣,“他”何时成了这样较真的人了,以前自己闯进来也不见“他”发这么大的火,难道还生自己的气?
思及此,肖铭钰盯着叶荣榆脖子,上面缠了块丝帛,丝帛底下有块又厚又长的疤。
那是叶荣榆十岁那年遭遇刺客被划伤,后来休养不当反复化脓所留下。还有对方独特的嗓音,若不是这些做不了假,他都怀疑眼前之人是否被调包了。
后退几步,肖铭钰单膝跪伏在地,不甘道:“下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叶荣榆淡淡的扫过他,愠怒道:“来人,襄南王肖铭钰蔑视皇威,擅闯龙居宫,重打五十大板,罚奉禄一年,以儆效尤。”
肖铭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撑坐在龙床上之人。
居然来真的!
“怎么?对朕有异议?”叶荣榆斜睨着他。
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肖铭钰心内咯噔一跳,叶荣榆怎的变得如此?
他抱拳应下:“下臣领旨!”
“皇上,您身子畏寒,这块黑玉世间少有,有驱寒避邪之效!”
叶荣榆看了眼那块玉,声音冷入骨:“拿走,退下!”
红绫跪在一旁,始终不敢抬头,身子忍不住擅抖,连一向深得皇上宠信,从未真正对对方红过脸的肖王爷也挨了罚,那她这个连人都拦不住的丫鬟岂不是罚得更重?
直到不见了肖铭钰的踪影,叶荣榆都未收敛气势。
她盯着红绫看了许久,稍稍平静了心情才道:“红绫,你跟朕多久了?”
“回皇上,自红绫七岁入宫,至今已有十一年。”虽然不明就里,红绫还是反应迅速,只是惊了片刻,便镇定的回答。
不愧是她身边的人,就算害怕自己的气势,也依旧能从善如流。
叶荣榆:“可想嫁人?”
红绫叩首急道:“奴婢只想誓死效忠于您,未曾想过!”
虽是埋着头,叶荣榆还是看到她的耳朵已是通红,再联想到刚才她自以为不着痕迹看肖铭钰那几眼,了然的点点头。
“起来吧。”收回情绪,叶荣榆没再说话。
随着红绫起身,董来和紫起已经回来了,待叶荣榆收拾妥当以后,又命秦太医把了脉,得知自己并无大碍,随手拿了一卷书,缓缓道:“去祈凤宫。”
“是!”
几人有些惊讶,以往皇上这种时候都不会去祈凤宫,今儿是怎么了?
不过皇上行事,还轮不到他们置疑,只管听吩咐就是。
祈凤宫是太后南沁儿的宫殿,自先皇驾崩,南沁儿一直深居祈凤宫,吃斋念佛,鲜少出来。
就是对叶荣榆,只要不是生死攸关出人命,太后也不会管。
其实是表面不管,私下却比谁都紧张。上一世,自己死于非命,母后定也是随自己去了。
一路想着事情,很快就来到祈凤宫,她抬起头看着这座充满回忆的宫殿,凝神走进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南沁儿手里拈着佛珠,闭着眼睛端坐于上首。听到叶荣榆的声音,她缓缓睁了眼,看到叶荣榆头上的伤,眼神黯淡下来,心下揪紧。
“可查出刺客了?”压下心中的心疼,南沁儿又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就不会在意。
“未曾!”听到她带着不悦的问话,叶荣榆心里揪了一下,自己以前的行为已经惹了母后那么不悦了。
叶荣榆摒退了堂内的下人,“儿臣不孝,请母后责罚!”说着,她顿时红了眼,跪在南沁儿面前。
“你……”南沁儿显然被她这一举动惊到,猛然睁眼,愣了一瞬便上前扶起她,“你这是作甚?堂堂帝王,还哭鼻子!”
叶荣榆猛吸了口气,正色道:“母后,儿臣想清楚了,以前儿臣太过任性,不听您的劝谏,和肖铭钰走得太近,以后不会了!”
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她害了整个楚梁,绝不再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