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点,那就是在岳父岳母面前犯了蠢。
他得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一定要努力挽回形象。
翌日晨。
云娆昨晚在车上睡着的时候,不过晚间十点半,所以早上醒得也早。
她醒来后,愣坐在床边,努力地回忆了很久。
关于昨夜醉后的片段,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除了眼睛有点肿,她的身体机能都还正常。
窗帘拉开,金灿灿的晨光投射进来,云娆在光芒中抻了抻懒腰,起身往外走。
她一边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循着淡淡的饭菜味道,缓步踱向厨房。
这个点,云磊和姜娜应该出门买菜去了。
厨房里只可能是她的便宜老哥。
云娆没有刷牙,也没有洗脸,本就蓬乱的长发被抓成鸟巢形状,就这么放浪形骸地闯进了厨房。
流理台前站着一个男人,身高腿长。
云娆用肿胀的眼睛随意瞥他一眼。
眼熟的灰色家居服,是她上周在网上给靳泽买衬衫的时候凑单买的,后来随手送给她的便宜老哥了。
云娆揉着眼睛走近流理台,目光从窄窄的眼睛缝里瞥出去。
“什么玩意啊?”
她看着男人面前瓷盘里焦黑的某种鱼类,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这能吃吗?”
.....
对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略显低沉:
“我还在学。”
听见男人温和低磁的嗓音,云娆的身子莫名跟着颤了下。
她整个人一激灵,倏然抬起头:
“靳泽.....学长?!怎么是你?我以为是我哥来着.....”
话音落下,厨房门外忽然传来一线轻飘飘的男声:
“有必要吗?语气变化这么大?”
云娆回头,看见云深斜倚在厨房门框处,沉黑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唇角不怀好意地挑起,阴阳怪气地学她说话:
“靳~泽~学~长~”
云娆:......
她的脸颊一下子烧起来。
趁云深弯腰佯装呕吐的时候,她快步走过去,一拳快准狠地砸在他肩上,然后身形一闪,娇羞地捂住脸,往洗手间方向冲了去。
云深揉着肩膀站直身体,挑眉对靳泽说:
“怕了吗?她的真面目,就一暴力狂。”
靳泽眨一下眼:“怪可爱的。”
云深:......
大清早的,他为什么要眼巴巴跑来吃这碗酸臭的狗粮?
十几分钟后,云娆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终于再次亮相。
靳泽还在厨房里罚站,看起来好像在练她爸的拿手好菜糖醋脆皮鱼,可惜火候掌握得不好,勾芡也不够均匀,鱼炸得半焦半生,模样十分凄惨。
他看见云娆来,低声解释道:
“早上跟着叔叔学了几道菜,现在练练手。”
顿了顿,他想起来云娆还没吃早饭,于是走到电饭煲前舀了一碗粥出来,又夹一些事先准备好的配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云娆看着他忙活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奇怪。
她小心谨慎地贴到他身后,轻声问:
“你干嘛要做这些?还有,你昨晚怎么留下来的呀?”
靳泽转过身,脱下手套搂住她的腰肢:
“我做这些,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两人的身体骤然贴近,云娆慌张地垂了眼,挣扎着推开他:
“别这样.....我哥就在外面呢。”
“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
云娆极其诧异,“他知道了......我们吗?”
她断片断得彻底,连自己有没有勇敢地当着哥哥的面“强上”靳泽都不记得。
就算她“强上”了,他们的关系也应该处于她单箭头爱慕的初始阶段,怎么会......
靳泽轻轻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
“你昨晚喝醉了之后很乖,我们的事情,是我主动告诉他的。”
云娆睁大了眼:“可他明明......”
极力反对来着。
靳泽:“有我在,没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他十分不要脸地把云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好心行为,全部揽成了自己的功劳。
云娆被他骗得团团转,目光不由得带了一丝仰慕:
“你是怎么和他说的?还有,我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不应该呀。
云娆心想。她明明给自己做了非常充分的心理暗示,一心要将他当众扑倒来着。
靳泽跳过了前面那个问题,只回答后面一个:
“你就......对我真情告白了一番,除此之外,很乖很安静。”
他的回答真假掺半,一边说,一边亲昵地拥着她,让她只顾着脸红躲闪,分不出心思思考太多。
云娆两手攥着他的衣摆,问题多得问不完:
“你还没说,你干嘛一直待在厨房里头做饭?”
靳泽:“当然是为了讨好未来岳父岳母了。”
云娆又是一惊:“他们也知道了?”
靳泽含糊的“嗯”了一声。
.....
从厨房里出来的云娆像被雷劈过一样,神情极其的恍惚。
抬眸,看见躺坐在沙发上的云深,她忽然吸了吸鼻子,温吞地坐到他身边:
“哥哥......”
不论之前怎样,至少现在,他没有强烈地反对了,云娆由衷地感到高兴。
她想说一句谢谢,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说惯了冷嘲热讽的难听话,偶尔想聊点真心实意的,肚子里却只剩下满腹的尴尬。
云深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问她:“今天周四,不上班?”
云娆:“请半天假了。你不也没上班?”
云深:“我是老板,和你这种社畜能一样?”
云娆:......
这样互怼两句,尴尬的氛围瞬间松弛了许多。
云娆干脆将话头捋得笔直:“哥哥,我和靳泽学长......会一直在一起的。”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感谢他的话,但是被云深一句反问堵了回去。
“你确定吗?和他在一起,可能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
云娆心中斟酌着措辞,还未开口,又来一个人打断她。
“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公开。”
靳泽不知何时脱了围裙来到客厅,像练了轻功,走路没声音的,
“明星这个身份带来的所有不便,我都会最大程度地为她避免。”
云娆低头掰着自己的手,声音轻而坚定:
“我没关系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到我了。”
云深的视线始终盯着电视,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耳朵:
“随便你们。”
一个生来嘴硬的人说“随便”,那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云娆立时扬起笑,刚才那些尴尬、羞赧,一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