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岫回视了一圈,众人望向他的目光不是鄙夷就是失望,连柳无袖最喜欢的那个人都是一副失落不信的神情。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为柳无袖有这样的家人和爱人感到不值,有种无法诉说的心酸从胸口漫出。他一字一句道:“柳无袖并没有和人私奔!他是清白的!”
他要给柳无袖正名!这个孩子可是到最后都为了自己的名声搏斗着,哪怕浑身是伤,哪怕精疲力竭,他都为之奋战着。在留香阁因为逃和通风报信一共被徐爹爹赏了四十八鞭,自伤了三次。哪怕在最绝望的时候,他都相信自己的爱人会来救他……
“叶菁,柳无袖一直在等你救他。”段云岫苦笑道,“这次你能那么快查出他被人拐卖到留香阁。但两个月前为何查不到?”为何等他已经不是他时,再来显摆你所谓的关心和爱意呢……
“我……”叶菁复杂地低喃,“对不起。”
柳燕淡淡看了一眼段云岫,道:“既然无袖不是完璧之身,恐怕不能作为正室出嫁了。菁儿,你还愿意纳无袖为妾吗?你们从小情投意合,伯母一直觉得你们很般配的,谁知,竟然出了这么一件事……”
“伯母,我愿意……”叶菁叹道,“是我没保护好无袖。”
叶菁竟然连柳无袖这只破鞋都纳,江若然郁闷之下,有些着急地想打断,谁知,一道清冷的声音已经提前打断:“我不愿意!”
“无袖!”柳燕呵斥,“菁儿纳如今的你,已经是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何必争正室之位,母亲相信菁儿会对你好的。”
“是的无袖,即使是妾,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段云岫环视一圈,听着两人的一搭一唱,高扬起音打断:“不是我不满妾室的位子,而是我不想嫁!”
“你刚才还说等我,怎么又……”
“我累了,先下去休息了。”段云岫推开拦着他的叶菁,拂袖离去。
见叶菁仍然对柳无袖念念不忘,江若然立马扬声道:“啊,柳伯母,我想起来了,无袖喜欢的那个人是一名大夫,一定是他玷污了无袖!她叫萧子妍!是林州城的大夫!”
段云岫离开的步伐一顿,耳边是柳燕怒气冲冲的回应:“永春,将萧子妍暗中灭口!小小的大夫竟然染指我儿子!活腻了!”
段云岫身子一转,急急道:“她那是为了救我,我当初身中春、药,迫不得已才……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杀一个好心的大夫呢!”
叶菁叹气道:“是不是迫不得已谁知道!无袖你还太小,那该死的大夫一定是看重你身子,不怀好意!春、药千万种解法,为何非要破你身呢……”
柳燕催促:“永春,快去!”
“是,主子。”
永春谨遵主子命令,转身离去时,一道白影闪在她身前。少年双目微红,对着她胸口就是一掌,将她打退回大厅里。
众人愕然!
段云岫扬高着头,轻笑道:“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必让谁血债血偿!”
“反了反了!”柳燕气得咳嗽了起来,伸着手指指着段云岫剧烈颤着,“来人,将这个孽子给我压进房里,莫让客人看了笑话!”
府里的几名护卫压根不是段云岫的对手,被打得屁滚尿流,但最后叶菁出场就不一样。且不说她是南宁国的少将军,武功原本就不错。单单是柳无袖喜欢之人,就让段云岫下不了狠手。因为他每对着叶菁出一招,他的心脏就宛如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似乎有人在他耳边哭泣道:“不要伤她,不要伤她……”
于是,段云岫就被叶菁活捉了。他被喂了软筋散,还被柳燕关进了柴房,说只要他认错并向叶菁和江若然道歉,就放他出去。
此时,所有人都在纳闷,一向柔弱的柳无袖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厉害了……
由于被群挑,段云岫身上不少伤。他躺倒在稻草上,恹恹地垂着脑袋,浑身的酸痛令他默默地咬了咬牙,把唇内的鲜血和心中的委屈咽回进了肚子。
他即使饿死在柴房,也不会向这个迫害柳无袖死亡的少年道歉,更不会嫁给一个陌生的女子为妾!
迷迷糊糊间,身心疲惫以及一晚没睡的段云岫睡沉了过去。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眼前的少女见到他激动得招了招手,“肚子饿了吗?娘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段云岫困惑地眨了眨眼,但随即扬起了笑容:“嗯。”他几乎是欢乐地奔进了屋子。
段宵正在摆菜,瞧见段云岫,关切道:“怎么了,脸色那么白?不舒服?”
“可能肚子饿了。”
穆青暖笑着将盘子递到他的眼前,道:“当当当!娘亲特地做的糯米凉糕,快尝尝!”
段云岫笑了,嘴角洋溢着淡淡的温馨:“现在都十二月了,还吃这凉食……”他拿着糯米凉糕的手一顿,颤颤问,“娘亲,现在是何时?”
“八月啊!”
“是梦啊……”段云岫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脸,果然惊醒了过来。原本清亮的眼眸瞬间暗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