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听你提过?”周尧率先问:“谁啊?同事?”
“你们都认识的。”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该不会是江穗月?”有人问。
何晋深点头:“是她。”
“你怎么又跟那女人搞一块儿去了?”
“江穗月当初怎么对你的,全忘了?”
“怎么着啊兄弟,就非她不可了?”
一起抨击江穗月似乎让大家一时找回了青春,群情激昂。倒真如江穗月所说,他们比他这个当事人更加义愤填膺。
“差不多得了啊。”见他沉下脸,一个个才噤了声。
“老何就是个痴情种。”周尧打破了沉默:“挺好,挺好。”
之后,话题被岔开,这个小插曲就此带过。
婚宴尾声,他去跟周尧道别,周尧没让走,让人拿了瓶红酒过来。
“好东西,别人我不舍得开,就等着你呢。”周尧拍了拍他的肩,找了个空座坐下。
“你这一晚上还没喝够?”何晋深笑问。
“我那都是兑了雪碧,要真喝醉了,我老婆得掐死我。”他笑得一脸幸福,将倒满的高脚杯递给何晋深。
“谁喝红酒倒这么满?实在喝不下了。”何晋深摆手。
“怕被江穗月掐?”他笑。
何晋深笑出了声:“她没来,掐不到。”
“上回回学校,我看你看她那眼神就不太对。”周尧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没想到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江穗月。”
何晋深已经忘记上回自己是什么眼神,也感慨道:“我也没想到。”
“你这是真爱她呢?还是一种执念啊?就是很多男人为了弥补初恋的遗憾,会做出特别傻逼的事儿… … ”
“我像是这么拎不清的人吗?”他问。
“像!”周尧重重点头。
“你也想劝我?还是想骂江穗月?”
“都不是。”周尧又摇头:“你感情的事,做兄弟的,肯定不能够插手,不过,你跟她这么多年没见,你对她现在的情况,了解多少啊?我可是听说你现在在收购她那公司,你就不怕… … ”
何晋深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事情没那么复杂。”
“那就好,那就好。”周尧放在他肩上的手紧了紧:“兄弟也希望你早日成家,这么多年看你孤身一人,说实话,挺不忍心的。”
“成家是什么感觉?”
“特别好,特别舒服,你懂吗那感觉就像冬天的温泉,夏天的冰镇西瓜,就是你缺什么而对方刚好有… … ”
你缺的正是她有的,何晋深琢磨着这句话。
他从未从想过江穗月身上得到什么,若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是对她念念不忘?他说不上来,感情讲的就是“感觉” ,那种“感觉” ,他只有在江穗月身上找到过。
有一次,他被周曼宁逼得紧了,她质问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老婆,每天悼念亡妻。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对女的没感觉,对男的也没感觉,你到底对谁有感觉?”他下意识就想到江穗月,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很难去定义,也很难复制模仿,后来他了解到,原来恋人之间是存在一种磁场的,也许他跟江穗月就存在刚好契合的磁场。
那晚离开前,周尧对他说:“希望下次你给我打电话,是叫我去喝喜酒。”
结了婚的男人似乎变得格外感性,这种话他以前从来不说的。
何晋深当时郑重承诺:“一定。”
现在想想,当真讽刺。
两次了,不管是8年前还是8年后,他仿佛陷入了某个怪圈,只要想跟她有些实质性进展,就会被打回原形。比8年前更难堪的是,这回他明知道江穗月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再一次犯蠢,进了她的圈套。
车内的氛围僵到极点,身旁的男人一路不出声,江穗月如坐针毡。
“你… …能不能… …说句话?”她轻声道。
车子一阵急剎,在路边停下。
“你跟贺闯什么交易不能让我知道?”他冷声问道。
她犹豫着怎么开口。
“别骗我。”他看向她,眼神锐利,一字一句道:“你想清楚了再说,但凡你骗我一个字,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这样的何晋深让江穗月想起重逢那天,在电梯口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浑身散发着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到这会,她反而不慌不忙了,判死刑前一刻是最难受的,头落地之后反而轻松起来。
“只要荣达能成功上市,我就能拿到贺闯10%的股份。”
“你那时候跑来南海市,就是为了这件事。”他用的是肯定句。
她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 8年前,我值一个保研名额,没想到如今身价暴涨… … ”原来他这么值钱,他怒极反笑。
“我原本没打算… … ”
“所以孩子的事,也是故意告诉我的。”他声音又冷了些,还带着些许恨意。
江穗月感觉此时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强忍住不适,想为自己辩驳几句。
“你一向小心谨慎,为什么会在出租车上睡着,还故意把那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我,是因为你知道我会因为那个孩子心怀愧疚,所以你不惜拿孩子做筹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