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慕白从鼻腔哼了一个字,然后抬腿上了车。
他站在门口,抬着眼皮视线朝着车内过了一遍——
没看到熟悉的身影。
“沈年呢?”林慕白转过身问于桦。
“她不舒服,今早打了电话请假了。”于桦说。
“……”
林慕白肉眼可见的皱了皱眉——
那他来干嘛来了?
现在转身就下车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算了,明显就明显吧。
林慕白刚要转身就走,就在这时,小胖急中生智,先行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突然开始嚎——
“白哥,可太不容易了!你竟然愿意去!”
“我有多久没跟你一起滑雪了!”
“白哥你技术好,说好了,到了地可一定要教我!”
“我不想再成为整个滑雪场的笑话了!”
林慕白垂着眼盯着小胖。
这缺心眼的!
“我多少年没滑了——”
细算起来,还真是有些年头了。
上一次,似乎还是小时候。
林慕白的运动细胞应该是天生的,小时候跟小胖一起去滑雪,当时两个都是第一次玩,半天下来,林慕白都已经可以在中级赛道上一跃而下了,小胖还在初级表演狗啃食。
废的神仙都不想理的那种。
林慕白微叹:“你还是另找老师吧。”
说着就要下车,小胖却死死抱着他大腿不撒手。
“别呀白哥,都没你滑的好,我们这一帮初学者上了场就是去摔跤的,好歹你得带带我们呀!”
“是啊是啊!”后面一堆人附议的,“我可不想光摔跤。”
林慕白重重叹了口气,烦人。
他今天错了哪根神经跑这来了?
见林慕白还在犹豫,小胖大义凛然的拍了拍前面一个空位子:“白哥,坐!”
坐你大爷!
.
放寒假的第二天,卓姿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买了去韵城的车票。
沈年一大早还没睡醒,就被卓姿一个电话吵得明明白白。
“你说你在哪?!”沈年垂死病中惊坐起,嚯的一下翻身坐起来。
“火车站。”卓姿口里嚼着口香糖,一只手叉着腰。
“哪个火车站?”沈年问。
“我给你念念啊,这上面写了五个字——”
卓姿吃力的睁大了眼睛,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坐姿霸气且嚣张,迎面而来一股浓浓的问题少女气息。
“叫‘韵城火车站’,哦,对了,韵字还缺一个点,是这里吗?”
行吧。
其实不是缺一个点,应该是年代已久的原因,那一点褪了色看不太显眼而已,卓姿高度近视,能看成这样也是难为她了。
沈年利落的翻身起床,边穿衣服边问:“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就可以早点过来接你。”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卓姿冷的只磕牙,哈着气喊,“年年,速速来救我,我连秋裤都没穿,他们都说北方的冬天哪哪都是热腾腾的暖气,甚至比南方还要暖和,究竟是谁在骗我!”
沈年简直无语:“你现在是在室外,当然冷,你见过室外装暖气的?”
“我就没见过暖气!”卓姿冲着电话喊。
唉,真是……
沈年怕卓姿冻死在火车站,她收拾的潦草,裹了一件羽绒服就往外跑,出门的时候林家傅还趴着餐桌上喝牛奶,一看沈年是外出的打扮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上她。
“姐姐要去哪里?”
沈年头也没回:“火车站接人。”
“嗯?”林家傅小跑追着她出门,“姐姐接谁?”
“卓姿。”沈年说。
身后小跑着的林家傅猛地来了个急刹车——
被嘴里的牛奶呛了一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怎么了?”沈年失笑,冲着背影喊,“不跟着了?”
“冷,我要回屋!”
他跑的急,生怕沈年回头把他再拽回去。
林家傅从小几乎是在卓姿这个怪姐姐的阴影下长大的,卓姿她妈妈对孩子的教育不同于沈未英,那是相当严格。卓姿小时候没别的乐趣,唯一仅剩的,就是逗林家傅玩,经常逗的林家傅抱着头满地跑。
如果每个人的生命里一定得有一个克星的话,林家傅的克星一定是卓姿。
而卓姿的克星……不出意外应该是卓雅量,她亲哥。
沈年加快了脚步出巷子,却在巷子口先行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人两手插着兜,漫不经心的在踢着脚底的石子玩。
外面几乎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他就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衣,拉链都只拉了一半。
看他那样子,像是在等人?
沈年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他的侧影。
未出半刻,不知这人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就这么回了头。
两个人,视线轻轻相碰。
激起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微波——
明明应该挺熟悉的,不知为什么,在那一刻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做这个开场白。
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就这么静止了半分钟后,林慕白才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