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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九零拆迁前
    作者:香酥栗
    第1章 重生1998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1
    突兀的音乐响起,一下子吵醒了躺在床上睡觉的年轻女人,她睁开眼,还没反应就感觉身上一沉,肉呼呼的小胖崽儿一下子爬到她身上,趴趴贴着她。
    见她醒来,小胖崽儿兴奋极了,攥着小拳拳爬到她脑袋上,嗬嗬嗬嗬……露出“无齿”的笑,肉嘟嘟脸蛋儿啪叽呼上贴贴,口水滴嗒涂了她满脸。
    黎舒欣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脸蛋儿,眼睛发直,懵懵的。
    小胖崽儿看到妈妈醒了,小脑袋拱呀拱,吧嗒小嘴儿。
    黎舒欣惊到,一咕噜坐起来,眼睛立时瞪的滴溜圆儿。
    这里不是她的病房,深具年代感的老房间内,大屁股电视里正开着,不想太红女神和叶赫那拉正在高声“相约九八”,有几分泛黄的墙上贴着“四大天王”,原木色漆的老式高低柜上放着暖瓶和奶粉罐子奶瓶。
    黎舒欣的视线在房间内环顾,侧眸就看到了贴在墙上的镜子,她的脸,也映照在镜子里——啊!
    她叫了出来,小胖崽儿被妈妈吓了一跳,一屁股墩儿坐在床上,没坐稳啪叽倒在了床上,小婴儿也不哭,闷哼一声,顺势就掰起小脚丫,啃了起来。
    黎舒欣这时顾不得其他,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镜子上,镜子里的女人二十多岁,睡眼惺忪,一头卷发因为睡觉的关系已经炸毛儿,跟小狮子狗似的,许是年轻,生活也挺好,她的脸还有几分婴儿肥。
    这是她年轻的时候,二十几?
    她舍不得移开眼,虽然现在看起来很狼狈好笑,但是这样年轻的自己呀……
    黎舒欣有些恍惚,脑子乱乱的。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就传来响亮的大嗓门:“舒欣,舒欣啊,在家吗?”
    黎舒欣听到声音赶紧穿鞋出门,一出门,就感觉到炙热的太阳,她有些晕,抬手挡了一下,阳光下,她看到了一张脸,这是年轻的二舅妈。
    二舅妈看她出门,喜气洋洋,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激动的说:“大消息,咱们要动迁了!”
    黎舒欣一怔,二舅妈很享受黎舒欣这种呆滞,哈哈大笑,说:“刚才市里来人,公告都已经贴出来了。我就晓得你是个消息不灵通的,赶紧去看看吧。贴在村委会门口呢。”
    黎舒欣还是有些呆木,不过条件反射的应和着说:“好。”
    二舅妈急于散播消息,也不说的更多,一摆手,说:“那行,我去老陈家看看去。”不等黎舒欣回应,匆匆就走。
    黎舒欣站在房檐下,两三点的阳光正是充足,晒的人发晕,黎舒欣抬头看向了太阳,阳光很刺眼啊,可是刺眼的阳光却让她的脑子格外的清醒。
    她,重生了。
    “唔啊咿呀,呼啦啦啊呜!”小婴儿的声音响起,黎舒欣反应过来,立刻快步回屋,这刚进门就吓了一跳,她家儿子已经挪到了床边儿,半拉身子都在外面,眼看就要掉下来,他自己还毫无知觉,笑的口水滴答。
    黎舒欣飞快的窜过去,在儿子掉下来的一瞬间接住了他。
    小家伙儿被妈妈抱住,蹬蹬小腿儿,开心极了,啊呜啊呜的挥舞小胳膊,冲着她笑。
    黎舒欣心里一酸,后来,她儿子做了留守儿童,被养的不好,从来不笑,跟他们夫妻更是冷冷淡淡。这么活泼爱笑的样子,她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了。
    黎舒欣酸涩的抱紧了儿子,小家伙儿以为黎舒欣跟他玩儿,口水又糊在了妈妈的脸上。
    黎舒欣轻声笑了出来,她吧嗒一声,香在了小家伙儿的脸蛋儿上。这才抱着他来到黄历头前,黄历头上的日子是四月二十一日。
    果然,还是这一天。
    上一辈子,就是这一天通知的拆迁,消息一出,全村都沸腾起来。
    他们家也不例外,要说起来,黎舒欣和丈夫邵凌,算是他们村子条件比较好的,他们两个都勤奋肯干,邵凌承包了海参圈,他们家还搞了小旅馆。
    小旅馆生意麻麻,但是海参圈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距离鹏城羊城都不远,高档海鲜很有市场。
    这一次动迁,他们家和海参圈都在动迁范围内,可以说,如果真的算下来,他们家算是包赔最多的几个大户了。可这喜悦也不过就只维持了短短的九天,黎舒欣记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这个月,三十号那天晚上,隔壁村三个小子酒后跑到他们海参圈“玩”,正巧儿当晚圈里值班的人不在,结果发生了意外。
    三个人都淹死了。
    他们隔壁是很讲究同宗同族,族长儿子率领一村人来闹事儿,事情闹了几个月,见天儿抬着“尸体”堵门,更找来了记者报道,新闻不断追踪,每天上报,人人都说他们家为富不仁,有钱不赔。最后,他们家不堪重负,终究是每个人赔偿了七百万加一套商铺才把事情平息。
    他们家动迁得来的所有,都赔偿了进去,家底儿也没了。
    别人家都因为动迁改头换面,只有他们家,灰溜溜的离开了林城。
    大起大落,黎舒欣和邵凌都受到了重创。
    其实,他们赔偿了所有倒是不欠债的,那些人就是可着动迁款要的赔偿,但是他们夫妻这口气上不来,憋着要出人头地,才拼了命想要挣钱。
    夫妻俩去了鹏城打工,黎舒欣先是帮人卖手机,后来卖服装,还在早茶店的做过服务员。而邵凌在工地跟人一起干建筑,后来拉起了一个小队伍,做了小包工头。
    城市发展快,他们倒是做了起来。
    而他们家的孩子,从此在她娘家做起了留守儿童,她不是父母最喜欢的孩子,父母也粗心,纵使她每个月的工资都寄回老家给儿子做生活费,可是用在她儿子身上的也不多,她儿子被照顾的不好,体弱多病。还时常受表哥表姐欺负,性格胆小懦弱。
    这时他们夫妻也赚到了钱,思来想去觉得不行,加上黎舒欣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所以黎舒欣就辞了工作,把儿子接到了鹏城。做了全职主妇。
    可都十来年过去了,孩子的性格已经养成了。
    别看他们条件渐渐好了起来,儿子也来到了身边,他们的日子更是强过了许多当年动迁的人,但是许是年轻的时候太过郁结,不到五十,黎舒欣就查出患了癌症。
    好巧的是,她住院的病友正是当年隔壁村的,也让黎舒欣偶然知晓了一件二十年前的旧事,当年那个意外,是有预谋的,这三个小子都是十里八乡人憎狗嫌的二流子,古惑仔看多了,脑子不清楚的,在外到处惹事儿,在家打爹骂娘,很不受村里待见。其实那天晚上,三个小子就是被他们族长的儿子撺掇忽悠着才喝大了的,他们去海参圈,也是这人激将法骗他们过去“偷海参”。为的就是希望发生意外可以借着由头谋财。
    这三个小子中了计,而他们村有个有个叫王阿兴就是邵凌的雇工,他那晚值班,负责做内应。人确实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这不意外,一人就喝了将近二斤白酒,没酒精中毒,能过去就不错了,他们还想下水偷东西,死在里面,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他们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却创造了十分容易的“出事”条件。
    这件事儿本来没人晓得,但是谁曾想十来年了,那个内应王阿兴因为分赃不均倒是散了出来……
    黎舒欣知晓真相,当时就气的昏倒被送进去抢救了。
    再一醒来,回到了九八年。
    事情发生之前。
    “啊呜咿呀。”小婴儿活泼的紧。
    黎舒欣从回忆里回神,看向了怀里还在咿咿呀呀的小胖崽儿。
    小胖崽儿正在长牙,口水又流出来,还吹了一个口水泡泡,呀唔呀唔两声,哼哼唧唧,拱着黎舒欣吧嗒嘴儿。
    黎舒欣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儿子这是饿了,她的奶水不好,她儿子只吃了半年就停了,改喝奶粉。现在应该八个月,她把小家伙儿放在了床上,开始给他泡奶粉,许久不做这件事儿,黎舒欣已经有些生疏,她专程看了一下罐子上的说明。
    这才挖了五勺奶粉,又冲了二百毫升的水,轻轻摇晃。
    她试了试温度,递到了小家伙儿的嘴边,小家伙儿对奶瓶,那是最最熟悉的,一下子就抱住,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黎舒欣坐在床上,将儿子轻轻的倚靠在自己的身上,小朋友翘着脚丫喝奶奶。
    黎舒欣也琢磨起来,上辈子,他们夫妻太憋屈了。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让这件事儿发生。
    这么想着,黎舒欣立刻就燃起了斗志,她就不信,重来一次,还不能阻拦那些丧良心吃人血馒头?她攥紧了拳头,立刻就准备去海边找邵凌。
    只是这低头一看,就见自己这衣服真是没眼看,小家伙儿的口水涂了衣服像是画了地图。
    她将小不点挪到枕头上,打开了衣柜,他们夫妻这个时候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她的衣服也不少,样子也不差。别看他们这边是贫困市,但是因为距离富裕的羊城和鹏城近,所以时髦还是很时髦的。
    她看着衣柜,找到一条暗红色的碎花雪纺连衣裙,这是她结婚的时候买的,后来因为怀孕就没有再穿,她默默的换上,看着自己的神态,头发太乱了。
    她不是长发,比齐肩还短一点的头发烫成了羊毛卷,一点也不利索。
    黎舒欣记得,这是孩子断奶之后,她为了打扮自己才烫的,但是烫了之后属实一般,羊毛卷的烫发显得她脸更圆,头也大,邵凌总是嘲笑她像是触电了,黎舒欣还跟他置气了。
    她想了想,找了一根皮筋把头发梳上,头发不长,梳起来只有一个兔尾巴,但是这样看起来人精神又温婉。
    其实刚结婚这几年,黎舒欣是不会打扮的,素面朝天,什么流行买什么。
    她的衣服看着不土气,那是因为现在流行这种款式。
    可不是这时的她多有眼光。
    她的审美,是后来离开林城去工作培养起来的,她卖服装,总是要打扮的体体面面的,精气神儿好,人家才会乐意找你买东西。即便是后来不做了,她也把这个习惯养成了下来。
    不是为了好看,而是让人更自信。
    黎舒欣整理好了,看向已经喝空了奶瓶的小家伙儿,说:“宝宝,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呀?”
    小家伙儿压根儿听不懂,打了一个小奶嗝儿,露出大大的灿烂笑脸!
    黎舒欣找到了童车,把他放在里面,深吸一口气,推着儿子出门。
    1998,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啦。
    爽文,女主最大啦!
    1:摘自歌曲《相约九八》
    第2章 邵凌
    黎舒欣推着儿子出门。
    只是一出门,黎舒欣就改变主意了,他们家距离海边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村里没有出租车,都是蹦蹦儿,这车可不安全。她还是很惜命的。
    不过既然出来了,她索性推着儿子打算去村委会看一看。
    不亲眼看一看公告,心里总是不踏实。
    小家伙儿因为出门手舞足蹈,高兴的在车里摇摆,黎舒欣觉得阳光有点晒人,蹲下来整理童车。刚一蹲下,就听到车喇叭的声音,黎舒欣顺着声音回头,看到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男人从车窗探头,嬉皮笑脸:“嘿,小妞儿,坐车吗?”
    黎舒欣看着这张“久违”的年轻面孔,这个时候的他还是一头毛寸的短发,因为在海边忙碌的关系,皮肤晒的有些发黑,但剑眉星目,意气风发。
    车上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丈夫邵凌,邵凌见她没反应,挑挑眉,说:“哎,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呆呆的,睡傻了?”说完自己还笑:“我娶的是个傻媳妇儿吗?”
    黎舒欣微妙的看他,有点记不得他们还有这样耍花腔的时候。
    她跟邵凌两个是中专同学,两人在学校就谈起来了恋爱。后来也顺理成章的结婚。不过随着生活大起大落的打击,两个人受了巨大的刺激憋着劲儿要挣钱,人太累的时候,回家只想休息,也精疲力尽的没什么精力维护感情了。
    一点点的,夫妻两个倒是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到最后,他们的感情很淡,一句话能说清,绝不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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