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春华,长缨。
还有那个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鬼的高建设。
危险似乎悄无声息的到来,犹如无形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伸向金城这边。
徐立川前所未有的担心。
还在平川的时候,他经常跟着长缨往那些山里跑,山上有世世代代住在那里的村民,偌大的平川又何止一个高山寨呢?
有时候还要过那些老久的藤桥,晃荡在山谷之间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断掉。
他记得长缨跟他开玩笑,“如果真要是掉下去的话,立川你会救我吗?”
“当然会。”彼时的徐立川一腔热忱,别说是救人,就算是长缨要他死他都不会眨眼睛。
长缨笑着摇头,“生命都是平等的,如果真到了这绝境,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生命是可贵的。
没有谁的性命高于谁。
从教他如何处理那些繁复的事务再到教他一些人生哲理,小傅老师诲人不倦,从来都是那个良师益友。
可徐立川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还是会像当年那样毫不迟疑。
尤其当长缨面临的危险来自于薛红梅时。
徐立川的目光落在门口,看到长缨从里面出来时,他迫不及待的上前。
这动作倒是把正在跟长缨说话的顾耀明吓了一跳。
“立川。”
长缨皱了皱眉,“你先去我办公室,我还有点事要跟耀明商量。”
杨秘书倒是没怎么见领导这么虎着脸跟他们这些人说话,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们与徐立川之间的区别。
同为自己人,但亲昵程度依旧有区别。
或许正如同她说的那样,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他连忙上前,想着安抚下徐立川的情绪,毕竟也是关心则乱嘛。
谁知道人笑了起来,“你先忙,我在办公室等你。”
杨秘书一时错愕,隐隐眼前这一幕有点像是龇牙咧嘴的狂犬瞬间温顺下来。
领导倒是会给人顺毛。
长缨和顾耀明说的是健全金城市相关法律法规的事。
对于长缨提及的细则,顾耀明有些诧异,“邪.教?”
“对,邪.教。冥.婚之类的就属于邪.教。”
原来是这个呀。
顾耀明松了口气,“是应该着重打击一下这类事情。”
“这就辛苦你多抓一下,咱们得派人到村里普法。”
在知识教育的光都没办法笼罩的乡下,普法之路任重道远。
顾耀明点头,“徐立川找你有急事?”
他倒是看到了新闻报道,觉得应该和那位气功大师有关。
虽然改了名字,但他参加了长缨的婚礼对薛红梅印象深刻,哪能不知道那就是长缨的母亲呢。
一双子女都是国家干部,做母亲的倒是什么气功大师,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估摸着是想跟我商量他结婚的事情吧。”长缨的敷衍很不走心。
好在顾耀明也很通情达理,顺着就说了下去,“那回头可得办的热闹些才是。”
“嗯,肯定办热闹点。”
长缨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徐立川在那里走来走去,“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长缨,你妈她……”
“我妈失踪下落不明,你见到她了?”
这态度让徐立川迅速意识到什么,声音都放低了几分,“长缨,你打算怎么办呀。”
高建设和薛红梅肯定来者不善,现在薛红梅还是震惊四九城的气功大师,这势头不扼制下去,只怕将来都要成为那里的座上宾。
那时候长缨怎么办?
汉武帝为了求长生不老都能把女儿嫁给方士。
人真要是犯了糊涂,那可真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能怎么办?”长缨笑了笑,“章春华还好吗?”
徐立川愣了下不知道这事怎么又拐到自己身上了,“还好,服装厂那边的事情我安排了下去,等回头有时间她回去处理下就是。”
先暂避风头,过段时间再回去就行。
“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给你们当证婚人,刚才耀明还说要办的热热闹闹才是,毕竟咱们徐厂长结婚哪能寒碜人呢。”
徐立川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还没确定下来呢。”
“你别说章春华没答应跟你结婚,还是你……”
“我没有,我就是想着要怎么求婚。”他之前去意大利,看到外国人求婚,印象挺深刻的。
章春华精通外语,又喜欢浪漫。
他想隆重的求婚让她高兴高兴。
“求婚呀。”长缨笑了起来,“这个我来帮你。”
拿着纸笔坐在沙发上,长缨已经细致规划起来,“她喜欢什么颜色?”
“喜欢什么花?”
“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图形?”
“结婚打算穿什么类型的衣服?”
“我估计上次结婚也没穿婚纱,这次可以试试婚纱,旗袍也不错,她身材好穿旗袍好看,但是这样的话结婚时间就得往后推,算了还是婚纱吧。”
原本还是有问有答,到了后面几乎成了自问自答。
徐立川有点懵。
他是来说薛红梅的事情啊,怎么就成了他结婚的事?
离开市委大院时,徐立川还有些恍惚。
回头看着楼上的办公室,他拿捏在手里的求婚秘笈虽只是一张纸,却格外的沉重。
……
徐立川的求婚就在两天后。
章春华当时去服装厂那边研究情况,从车间出来时就看到摆在地上的心形红玫瑰还有那燃烧着的红烛。
徐立川这个一向都是穿着一身蓝色工装的人如今西装革履单膝跪在那一圈红玫瑰中间。
“嫁给我好不好?”
车间里的工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来,大声的与徐立川一唱一和,“嫁给他。”
看着那一张紧张兮兮的面孔,章春华觉得自己前三十年过得真是一塌糊涂。
她当初嫁给程征时,未尝没有喜欢。
喜欢他的浪漫,私下约会时会带给她一支红玫瑰,让灰蓝色的世界都多了几分色彩。
但他的浪漫不止对自己,后来章春华才知道,程征如法炮制追求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学生、工人,甚至已婚妇女。
过去的浪漫要送给新人。
或者现在在地狱里寻找他的鬼新娘吧?
章春华捂着脸笑着,眼泪从指缝里流淌出来,她声音大的很,热烈的像是徐立川手里的红玫瑰,“我喜欢你。”
爱要彰于口。
而不是隐匿在暗处。
求婚之后便是结婚。
没有长缨规划的婚纱,甚至没有特意做新衣服,只是热热闹闹的请机械厂的工人还有机关的几个人在机械厂新落成的大食堂里吃了饭。
不需要那么隆重的仪式。
但章春华觉得这比起长辈牵着自己的手,将她交给一个男人更真实些。
前夫死后的头七,章春华就再婚了。
娘家人一无所知,就连章秋实都没赶上趟喝姐姐的这杯喜酒。
迟来了一步的章秋实找到了再婚的姐姐,“怎么这么匆忙?好歹等一下娘家人啊。”
章春华笑了起来,“我开心就好,娘家人在与不在有什么区别?”
她的幸福也只是她的幸福而已,和章家其他人没有丝毫的关系。
章秋实看着比之前更加桀骜的姐姐,到底没再说什么。
她幸福就好。
“你最近怎么又来了?”立川说当时长缨打了他一巴掌,把人吓傻了。
她还以为得三两年不敢来金城呢。
“来看你,姐你猜我在车上看到谁了?”
章春华问的略敷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