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那人却不是叶栀之,而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
宴会厅斑驳光影拉长他的身影,清瘦挺拔,举手投足皆浑然天成的贵气,他穿着白色西装,衬衫领口的纽扣随意地松开两粒,喉结弧线落拓,下颚轮廓分明,薄唇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
有资格受邀到场的媒体,混迹娱乐圈多年,见过不少好皮囊,却仍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人,让他们狠狠地惊艳。仅仅是那矜贵的气质,就少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赵希蓝从惊艳中反应过来,心中疑惑,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她怎么没一点印象?
男人抬手扣上西装排扣,不疾不徐,绕到车子右侧,打开后座门。
一双黑色绒面高跟鞋踏上红毯,先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随即,从车内下来的女人,让在场的众人呼吸皆一窒。
女人披着复古手推波浪卷发,三七分,乌黑长发拢至左耳侧,露出右脸流畅弧线,耳垂上的白色珍珠耳坠小巧精致,同款珍珠发夹别在左耳上方,在明澈天光下微微反光。
鹅蛋脸线条流畅,皮肤瓷白如雪,柳叶眉细细弯弯悬着,一双瑞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复古红唇,给原本清冷疏离的气质,添了几分高高在上的贵气。
一袭黑色旗袍,锁骨处刺绣精致,一只云中白鹤,衔着胸侧的一颗盘扣,似腾云驾雾,栩栩如生。
她身形纤瘦,但不干瘪,肩颈修长漂亮,如优雅天鹅。上乘的丝绸布料,贴着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弧度。
有眼尖者认出这身旗袍的来历,是国内顶尖高定云霓。云霓号称是国内最顶尖的高定设计,以传统礼服闻名,每一件礼服,都是令人惊艳的存在。
哪怕是娱乐圈咖位最大的女艺人,或是愿意多花几倍价格的富家千金,如果入不了云霓设计师的眼,再多的手段,也得不到一块布料。
之所以这么难以得到,是因为云霓高定对身材气质的要求严苛到了极点。
旗袍本就是对身材气质要求极高的服装,哪怕是一些被奉为盛世美颜的女艺人,也不见得能驾驭。
但这身旗袍穿在叶栀之身上,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存在。
捕捉到相机持续不断的快门声,叶栀之颇为满意,愉悦地挽上身旁男人的手臂。
江逆垂眸瞧着她,压低的嗓音里裹着笑意:大小姐今早的努力没有白费。
嘴上说着不想来,真到了赴宴这天,却一点都不敷衍。
早早起了床,请了几十个人的造型团队,挑了几十套礼服,围着她前后忙活几个小时,终于让挑剔的叶大小姐勉强满意。
闭嘴。
叶栀之暗暗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压着声警告。
栀之。
一个惊喜的女声,打断了二人对话的继续。
赵希蓝走到她面前,伸手就将她抱住:你终于来了,谢谢你能来。
一副很感动的模样。
叶栀之狠狠皱眉,沉着声:松开。
她不像赵希蓝,逢场作戏这种事,她是一点都不愿意做。
同样跟过来的叶灵韵,见她对赵希蓝是这种冷漠态度,很不满:你来得可真晚,赵姐姐等了你很久。
赵希蓝松开她,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她,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折叠盲杖上,故作惊讶道:栀之,你现在终于愿意用盲杖了。
看到你振作起来,真是太好了,她的语气里透着欣慰,末了,又抓住叶栀之的手,希望我们还能在舞台上相见,一起跳那支没有跳完的舞。
赵希蓝挂着温柔友善的笑,说的话却句句踩雷,字字戳心。
叶栀之气得抿紧了唇,抓着江逆手臂的手,都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会的。
在她开口之前,一直没说话的江逆忽然出声。
叶栀之一愣,察觉手背覆上一个温暖宽大的手掌,将她紧握成拳的手包裹。
男人的指腹有层薄茧,在她虎口轻轻摩挲,带来酥麻的痒意,分散了她的怒气。
叶栀之紧握着手缓缓松了力,指尖触到他西装上的袖口,不动声色地悄悄捏住。
赵希蓝看向这个气质不凡的陌生男人。
男人脸上挂着客气的微笑,眼底的情绪却难以捉摸:多谢赵小姐关心,我们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你是谁?叶灵韵在这时候发出质问,目光在二人挽着的手上停了许久。
江逆是我的新管家。
叶栀之替江逆回答,颇有些护犊子的意味。
叶灵韵心里愈发不爽,嘲讽道:原来是个管家啊,我还以为你交了哪家的纨绔少爷当男朋友呢,也是,你现在这模样,哪家的少爷能看得上你啊。
叶灵韵的嘴一如既往的毒,一句话,嘲了两个人,讥得叶栀之又狠狠掐住了江逆的手臂。
若是别人,看到这么多媒体在这,为了面子,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但叶栀之偏就不是个为了面子委屈自己脾气的主。
叶栀之忽然笑了,笑得明艳勾人,仿佛盛开的罂粟花,漂亮又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