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茵茵回过神:“你为什么要帮我?”
吴柔挑了挑眉:“我从来不喜欢欠着别人,市春节晚会上,你递给我一个话筒,避免我出洋相,现在我就把这人情还给你了。”
她的语气还是这样冷淡,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是个顺水人情而已,反正我也看出来了,你那营业员是不自量力,就算我不出声,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温茵茵莞尔:“但你一点都不希望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吴柔,这是不是表示,你对我还挺有好感的?”
吴柔哪想到温茵茵的脸皮竟然这么厚!
她瞪了温茵茵一眼:“我才不想跟你做朋友!”
瞧她这傲娇的样子。
温茵茵再也憋不住,笑了个畅快,语气揶揄:“谁要跟你做朋友了?做老客户吧。以后你来买衣服,我给你打折,最低折扣。”
吴柔看着她的笑脸,一时失神。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自视过高的人,没什么朋友,也从不认为自己需要朋友。因为围绕在她身边的人,要么与她聊不来,要么就没安好心,就像肖彩云那样。
可温茵茵是不一样的。
温茵茵与自己之间的恩怨这么深,却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倘若她这是故意装出来的随和豁达,也就罢了,可现在吴柔盯着她瞧,分明看出她的笑容是真心实意!
不谄媚,不示好,却成竹在胸。
一时之间,吴柔心中有股挫败感。
她好像真不如温茵茵洒脱。
……
凌芬芳在外贸局门口站了许久,站到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刘海都湿了,沾在脑门上。
可顾明煜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哪想得到,顾明煜早晨从家里出发,直接跟吴局长一起去市里开会。回来的时候,他坐在车厢里,一眼都没看外边。
手心的温度太高,就在凌芬芳不自觉之间,巧克力竟化了。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的手掌早就已经被渗出糖纸的巧克力糊了一团。
这玩意儿,一看就很美味,凌芬芳从来没有吃过,如今却毁了。
这会儿见此情形,她无比着急,伸舌头去舔自己的掌心。
门卫室的老大爷盯了她一早上,这会儿见她的模样,一脸诧异。
小姑娘不知道怎的,竟开始吃自己的手了,她的动作特别慢,看起来无比珍惜,却一点都不满足,整个人惆怅得不得了。
这是——这是疯了?
要不要找派出所找公安?老大爷一本正经地考虑着这个问题,但很可惜,他还没想好,凌芬芳就转身走了。
老大爷下定决心,下回这姑娘再来,他是一定要报公安的!
凌芬芳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想到刚才的巧克力,心疼不已。
她平时节省,从不舍得花钱买零食糖果吃,今天只是想要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一把,最后却白糟蹋了心意。
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见到他一面,更没有亲口说出对他的感谢。
顾明煜递来药膏的那一幕,仍旧在凌芬芳心底回荡着,不自觉之间,她有些沮丧,心中深深的自卑感,又席卷而来。
凌芬芳没精打采地走到月乐街,站在店门口时,她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却发现温茵茵已经坐在里头。
她的心一颤,立马小跑进去:“茵茵姐,我……我早上不太舒服。”
温茵茵勾了勾唇:“我以为你睡过头了。”
凌芬芳心虚地低下头,想了想,又去拿抹布,准备像平时那样打扫卫生。
温茵茵没拦着,只是不甚在意地问道:“你见到明煜了吗?”
“我……我……”
凌芬芳彻底慌了,声音都在发颤,刚想着应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时,却听温茵茵慢悠悠地说道:“我是说上次问药膏的事情。”
凌芬芳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明煜哥没有出来见我,但他让门卫把买药膏的药店告诉我了。”
“都这么多天了,你还不去买吗?”温茵茵问道。
“不着急,我等晚上店铺打烊再……”
“马上去,店里我看着。”温茵茵又说道。
凌芬芳不知道从来好说话的温茵茵为何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只好说道:“好。”
说完,她揣着兜里的两块钱出去了。
也不知道这药膏要多少钱,她是真不舍得再花这冤枉钱了。
凌芬芳一步三回头,望着她的身影,温茵茵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直到她的身影全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温茵茵才重新将目光落在收银台底下的抽屉里。
这抽屉,她平时不用,专门留给凌芬芳放换下的衣物。
刚才她从上层抽屉拿墨水的时候,不小心将墨水瓶倒了出来,她怕黑墨水会顺着抽屉隔层流下来,弄脏凌芬芳的衣服,于是立马打开了下层抽屉。
可没想到,看见抽屉里的东西时,她愣住了。
抽屉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药膏。
就是顾明煜给的。
温茵茵不想以恶意揣测凌芬芳,可是现在,她的眼神彻底冷下来。
就连药膏掉了的说辞,都是假的?
再一回想,每天顾明煜来接自己下班时,凌芬芳那忐忑又害羞,期待又激动的神色,温茵茵一点都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