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一旁主持祭祀的朌蒙说道:“蛇为通灵之兽,亦为神格的象征,遂仙神多操持蛇类。传说中女丑大人操青赤二蛇,正是其神性的体现。”说到此处,又特地转向朌坎说道,“本门之中,惟巫朌大人乃女丑大人的直传弟子……”
听到此处,朌坎忽地打断朌蒙之言问道:“女丑大人为传说中人,作为女丑大人的弟子,那师父得有多老?”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皆哑然失笑,随即又念起此乃礼拜之中,忙不迭又收了笑声,装作一本正经之状。
朌蒙解释曰:“巫朌大人乃女丑大人第十代直传弟子,女丑一派一人一生惟授一徒,巫朌大人如今已逾三百高龄矣,乃我派最为德高望重之长老。”
一旁朌坎闻言咋舌,暗忖曰:“三百岁?!放在寻常修仙界,早已是羽化登仙之龄。无怪乎师父那老头阶位如此之高,原来来头不小,师承名师。作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我这是赚到了……”
此番朌坎面上倒装得一脸虔诚,随众人动作,向跟前女丑像伏地默祷,实则早已神游天外,盘算着日后能从朌坤处习得多少本事。遂不知正值此时,那六巫神殿两旁壁上照明的阴火忽地尽灭,大殿之内遽尔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礼拜的众人见状大惊,正不知所措间,却见那女丑像的双肩上各自燃起一团阴火,随后祭台之上一道光芒闪过,台上缓缓浮现出一行文字:“圣阶临世。”
……
作者有话要说:
巫祝阶位:
人宿—武宿(绿)—文宿(蓝)—寿宿(紫)—仙宿(黄)—神宿(橙)—圣宿(红)
第8章 零零捌 中二修正
且说朌坎头回祭拜巫咸国圣祖女丑之时,祭台之上便现出神秘之预言,当日祭祀之事大乱,朌蒙只得将众巫祝弟子遣回,又召集其余五位长老商议。只最终到底得出何种结果,尚且不得而知。且不说它。
于朌坎而言,自入灵山,便也日日修习学道,不得空闲。却说这灵山之上,虽由六巫执掌各门,且门下各有亲传之徒,然众人却并非惟习一门巫术,需遍习各门之术。其中巫彭朌蒙教授医术,巫咸朌益传授卜筮之术,巫朌朌坤传授降神术,巫礼朌豫传授祈福与祭祀之礼,巫相朌蛊传授咒降术以及巫姑朌比传授通灵之术。
初入门之时,朌坎尚且雄心勃勃,一门心思指望能于灵山习得满身本领,转眼之间便成为一代大侠抑或绝世高手,如此便能快意恩仇,手刃仇敌。起初对于自己每日的修行抑或功课皆是起早贪黑、兢兢业业,竟较了穿越之前的自己勤奋好学了十倍不止。似是欲就此痛改前非,从此一改学渣本色,转行成为学霸一般。课上众巫祝学道之时不过正襟危坐,惟朌坎一人召出一叠卷轴奋笔疾书记下笔记,以便课后温习,此举引来周遭众人一阵侧目。
然待他如此这般过去数日,将六巫的课程皆上过几回之后,登时又觉灰心丧气,前途渺茫。原因不为其他,只因这巫祝一职,到底跟了他臆想中的武林高手,相去甚远。
且看那六巫之职,巫彭专司医术,不过专职奶妈罢了。巫咸专司卜筮,捣鼓龟甲兽骨蓍草星位之类,钻研八卦壬课,占卜吉凶,与对敌更是毫无关系。巫礼则司祈福与祭祀之礼,其中祈福则是丰收祭神与驱鬼祈雨之时的礼仪歌舞,出征之时不过替己方军队鼓舞士气以壮声势,能加buff罢了。而巫姑的通灵之术则是以己我灵识感知神灵,以为下界传达神旨。
至于剩下的巫朌与巫相,虽看似能上场对敌,实则不然。巫相虽专施咒降之术,然咒降亦分两种,吉巫术与黑巫术。其中吉巫术乃自保之术,即画护身符、刻辟邪物以及施防身咒;而黑巫术方是下蛊、降头与灵降之术,虽能伤人,却是远程诅咒,需锁定目标,知晓对方八字,耗上许多精力与时间,方能生效。若是施咒者灵力精神不足,则反伤自身。遂咒降之术亦无法应对临场之敌。
至于降神术,朌坎曾询问己师,降神术本是为何而设,可能召唤厉害之物以一当百。不料朌坤则道降神术最初只为召唤神使,如祈雨之时召唤风伯雨师,登山入境之时,召唤各路山神河伯之类。降神术乃六职阶中最难修成之术。决定巫师能力的包含三项因素,分别为灵力、精神与灵识,惟有三项能力值最高,方能修得最顶尖的降神术,缺一不可。而寻常巫祝,惟能召唤不具生命之物;其中优异之人亦仅能召唤小型野兽精怪,俱是威胁不大之物。若欲召唤仙神吉凶之兽,则需仙宿初阶以上方可。亦正因如此,灵山虽有巫彭为六巫之首的旧例,然实则却属巫朌威望最高,众巫祝对其皆是马首是瞻。
而朌坎闻罢这话,暗自扳着手指计算一番,自己如今仅为武宿中阶,与仙宿初阶之间尚且差了七个阶位,登时泄气不已,只觉前途一片灰暗,惟对朌坤道句:“闹了这许久,巫祝这职位归根结底不过是一远程法师奶妈的职业,既无法单上,亦无法作肉……哎师父,我有些怀疑人生了。”
堪堪得知自己复仇之计难以实现之时,朌坎很是萎靡不振了几日,成日间魂不守舍。待朌艮前来探望之时,则惟拉着朌艮之手长吁短叹。反倒是朌艮安慰曰顺其自然便好,何必总念着过去之仇,却不知展望明日。
朌坎听罢这话,方开口询问朌艮对未来有何希求,不料却闻朌艮微笑答曰:“我无甚欲求,惟求能跟随阿水一道,替爹娘顾看你……”说到此处又顿了顿,方才又道,“若有朝一日能再返旧居,便是不做巫祝,做个普通人亦好。”
此番听罢朌艮之言,朌坎方知他二人入灵山学巫之事,并非出于朌艮之愿。虽一道跟随前来,却并非顺从了本心。
朌坎迟疑半晌,方开口问道:“山哥,你是否一直想下山回家,承继爹之旧业?”
不料却见朌艮摇头,温和答曰:“如今已不念此事了。你既已入门学巫,我自不可就此弃你而去。便是我下山去了,留你一人在此,亦难以心安。我还是留在此处,守着你,到底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