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劝诫
前面的马车挺得突然，叶明珠坐的马车也猛地停了下来。若非丫鬟护着，叶明珠和叶明惜都得摔着。
“这是怎么了，也不仔细一些，摔着姑娘可如何是好？”叶明惜的大丫头柳茵皱了皱眉头。
国公府的姑娘，每人都陪两个大丫鬟，两个婆子，四个二等丫鬟，十个三等丫鬟和人数不定的粗使丫鬟。
平日里，也就大丫鬟和婆子都是贴身侍候的，二等丫鬟也能在主子面前露个脸，剩下的丫鬟很少能够在主子面前露面的。
叶明惜虽然喜欢丫鬟婆子簇拥显示她高贵的身份，却又极其不喜欢有丫鬟婆子述者。这一次，虽然名义上说是来上香的，可是谁都清楚，叶明惜分明是想来玩的，因此只带了柳茵一个人。
因此，叶明珠也只带了自己的另一个大丫头云素。当归是个不顶用的，这些年虽然有王妈妈的□□，比起以前好了些，却到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好在她忠心，什么事不冒头，而叶明珠又是一个病秧子，因此当归也没有惹出什么事。只是王妈妈却对此极其不满意，却想着她在姨娘刚去了的那段日子的忠心，倒也容忍了。左右当归也该放出去了。
云素本是孙氏的二等丫头。那时叶明珠身边只有王妈妈和当归两人，孙氏便将自己的二等丫鬟给了叶明珠。
云素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在王妈妈的敲点下也明白，她自然回不到孙氏那里，跟在叶明珠身边守着本分才是最好的。只要叶明珠好，自然少不了她的好处。
云素虽然愿意向着叶明珠，前提却是叶明珠不会自己作死对孙氏不敬。云素的利益虽然和叶明珠绑在一起，然而，云素的老子娘还握在孙氏手中。好在，叶明珠本就安分的性子，对自己这个嫡母有好感，又敬畏孙氏的手段，自然会做好乖巧的女儿这个角色。云素不用夹在两人中间，自然更加对叶明珠尽心，有些时候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的。
云素虽然是孙氏的眼睛，却对叶明珠也是有利的。就比如现在。
叶明珠揉了揉太阳穴。孙氏不在，没有人压制叶明惜，总觉得以叶明惜的性子，出门难免惹出一些事。虽然有叶陈忠在，只是叶陈忠本就是个男儿，年岁又不大，南面有照顾不到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只要叶明珠自己守着本分，再微微对自己这个嫡姐加以约束，到时候从云素的嘴里将事情传到孙氏耳朵里，孙氏对她只会有好感。
只是，没想到叶明惜没闹出什么事，倒是碰上了别的什么。托叶明惜的福，叶明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身着白色孝服的女子冲向自己大哥的马车，若非出府即使停了下来，那姑娘非给见血不可。
“柳茵姑娘，前面一个姑娘拆点儿被大爷的马车撞到。前面的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小人这也是……”车夫缓缓解释。
“仔细一些，姑娘们都是娇客。两位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回府以后，夫人定然饶不了你。”柳茵责骂道。
“姐姐可曾伤到？”叶明珠见叶明惜依旧有些不开心，轻声问道。
“哼。好在我们姊妹没受什么伤，要不然非让他好看。”叶明惜轻哼着，随即看向叶明珠，“你怎么样？你身子骨一向是弱。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冲撞我国公府的马车。”
叶明惜说着，就要起身下车。
“姑娘，不可。”柳茵见叶明惜要下马车，慌忙拦阻。
这里还是京城的闹市区，姑娘就这么下了马车抛头露面，回去夫人定然饶不了她。姑娘虽然现在才十岁，可是再过几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怎么，我就要下去，你一个奴婢也敢拦我？”叶明惜不悦地皱着眉头。
柳茵见状，顿时觉得坏了。
叶明珠见状，忍不住叹气。
这里是闹市区，叶明惜这几年被孙氏宠得越发骄纵了，若是她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呢？到时候孙氏就算是不怪她，她也怕孙氏心中有了芥蒂。到底不是亲生的，就算是孙氏对她有几分慈爱，却也隔着一些。
“好姐姐，切不可气坏了自己。那个明显带着孝的，一身晦气。若是让她冲撞了姐姐，那就不好了。再说了，姐姐国色天香，再过几年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妹妹我虽然不曾出门，却也听丫鬟说过，京城那些稍微有点儿地位的，哪个不知道姐姐是个贤良淑德的，只是都可惜无缘见到姐姐。如今，大家都盼着姐姐快些长大，好让母亲带着姐姐多出出门门，她们好见识一下国公府的大姑娘。姐姐若是这么早就抛头露面，那就不好玩了。”叶明珠一边说一边放下帘子。
叶明惜先是被叶明珠夸了一阵，心里的怒气本就笑了几分。又想着以自己的才貌和身份地位，想见她的多了是了。她如今还未到社交的年纪，若是过早的让那些人见了她，那就不好玩了。再说了，那人一身晦气，她确实不下去比较好。
见叶明惜隐隐有些被自己说动了，叶明珠松了一口气。
“姐姐是母亲养的，论才貌和教养，自然不用说了。那个带着孝的，还满大街的跑，如今跪在那里不知怎么回事，一看就是不知礼的。若是让她冲撞了姐姐，那就糟了。柳茵也是怕姐姐被冲撞了，这才不让姐姐下去的。”叶明珠说完，对柳茵使了一个眼色，“柳茵，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柳茵见自家姑娘被说动，感激地看了叶明珠一眼，随即麻利地去打探消息。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叶明珠也听不清外面说了些什么。
叶明惜待在马车上无聊，想要将帘子掀大一些，却被叶明珠阻止了。这一路上，叶明惜掀开帘子，已经够出格的了。只不过，马车速度快，叶明惜又只掀开一角，也无人注意国公府的马车，倒也没什么。如今，众人的视线定然集中在马车上。马车上可是挂着国公府的家徽呢，若是被人发现国公府的姑娘如此行事，那就有的说了。
☆、第16章 纠缠
叶明惜微微有些不悦地看着叶明珠。若非这人是叶明珠，恐怕叶明惜的脾气早就上来了。
“姐姐勿恼，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姐姐这般容貌被他们看到了传了出去，那就不新鲜了。”叶明珠默默地在心中叹气。
虽然她的心里年龄不是六岁的小孩儿，可是她的心里年龄也没有大到可以去养孩子。叶明珠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在养熊孩子。
叶明珠深知不能跟叶明惜讲礼教。这个事实能跟叶明珠讲礼教的，也就只有孙氏了。她这些年处处顺着叶明惜，什么都不跟她抢不跟她争，还在父亲面前为叶明惜说好话，叶明惜这才对她看着顺眼。若是真的把叶明惜弄得烦了，光是叶明惜的脾气就够她喝一壶的了，更别说孙氏了。
孙氏虽然说是个明理之人，平日里不会苛待她不说，甚至只要叶明惜有的，就不会少了她的。只是叶明珠若是不做好了让孙氏高看一眼，孙氏也只是不去苛待她而已。在这个后宅中，有一个心理向着你的嫡母和有一个只是不苛待你的嫡母完全是天壤之别。
孙氏就算是再大度再知书达理，也不会为了她一个养在身边的女儿而和亲生女儿生分了的。更何况，这个养女还是丈夫和小妾的孩子。
叶明惜闻言，顿时觉得叶明珠说得有理。正巧，这个时候柳茵回来了。
柳茵的脸色不怎么好，还不待叶明惜去问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卖身葬父，却被恶霸纠缠。无奈之下，小姑娘想要逃跑，慌不择路地差点儿撞到马车上。
叶陈孝是个读书人，虽然身上少不得迂腐，却也是仁善之人，自然二话不说的给了那姑娘银两又打发了恶霸。却没想到，这姑娘要想要报恩，甘愿为奴为婢。叶陈孝自然不会答应，那姑娘便一直在纠缠。
那姑娘自幼孤苦，一番凄苦身世惹人怜惜。一边儿的百姓也跟着起哄，让叶陈孝就当把人买了回来。叶陈孝满嘴的之乎者也，一边儿的百姓自然听不懂。而叶陈孝虽然是长子，却也不过是个十五岁未经历什么大事的少年，一下子就急了。
叶明珠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这不是小说或者电视中用烂了的剧情吗？在古代没有电视也没有现代的那些小说。虽然说有一种东西叫做话本，可是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姑娘根本就得不到。更何况，就古人的这种含蓄，哪怕是一些香艳的话本，都未必比得上现代网络上的言情小说。
“罢了，本姑娘不和她计较。三妹，不若我们就将她带回府里算了，反正不差她一口饭。”叶明惜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
叶明珠见状，再次忍不住叹气。她就不该看戏看得这么开心。
叶明惜虽然性子不讨喜了一些，本性却不坏，甚至说有些小善良。这么说她，若是让不了解她的人听了，定然觉得不可思议。事实上就是如此。叶明惜虽然骄纵，她却有骄纵的资本。然而，叶明惜到底是个养在闺阁没见过神的的小女孩儿，本性并不坏，甚至还会有些怜惜弱小。这也是叶明珠愿意忍着叶明惜的缘故。
只是，如今叶明惜这种怜惜的心肠却要不得的。
叶明珠平日里因为身体的缘故，都是待在自己的屋子里甚少出了来的。然而，叶明珠却也明白，越富贵的人家，规矩越多。国公府的丫鬟，大多都是家生子。也有是从伢子那里新买来的丫鬟。这是这些丫鬟都是从知根知底的伢子那里买来的，又都是□□好的。而且那些丫鬟入府的年纪都小，到府里以后也是要□□一番的。
国公府根本就不可能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丫鬟，就算是事后查出她家世清白，孙氏也不可能留着的。那姑娘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又是一副小白花模样，哪个明理的做娘的愿意把这样的不知底细的丫鬟放到自己还未娶妻的儿子的房里？
更何况，叶陈忠本就是个读书的料子，一心扑在科举上。叶陈忠身边虽然有通房丫鬟，却也是有名无实。今日若是叶明惜把这女子弄进府里，回去他们就别想得到孙氏的好脸色。叶明惜是孙氏的亲生女儿，叶明惜做事就算是再不着调，孙氏也不会真的怎么怪她的。而她不过是一个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女罢了。
“姐姐自然是怜惜她的。只是，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哪有上杆子去为奴为婢的。她如今还是孝期，府里自然不能要她。大哥年纪也大了，咱们却还没有大嫂。那姑娘生得不错是不错，只是她一门心思都在大哥身上。日后大嫂进了门，难免会埋怨你我。再说了，大哥正是读书用工的时候，不需要丫鬟红袖添香。”叶明珠缓缓地说道，“那丫鬟虽然说得可怜，只是她若是已经得了钱财，为何不去赶紧葬父？反而在这里苦苦纠缠。我们做妹妹的虽然管不到哥哥房里的事，只是也不能让这种人进府。她今日能够这般不知廉耻地堵在这里纠缠哥哥，谁知道她明日会不会做出什么让国公府蒙羞的事情。”
“我去灭了那个贱人。”叶明惜虽然平日里不愿意用脑子，却不是个蠢的，自然明白了那丫鬟的打算。
想想自己大哥一副好相貌，再想想那女子在那里苦苦纠缠，叶明惜顿时就想起了顾姨娘。叶明惜本就不喜欢小妾，尤其是顾姨娘这么多年给了她不少气受。想着那个姑娘打着这个主意，又是个能惹事的主，叶明惜就是满腔怒火。
“好姐姐，此事你不适合出头。”叶明珠慌忙把叶明惜拦下。
马车现在还没有走的意思，再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声音，叶明珠心中便是一片明了。
“姐姐心思耿直，那姑娘却是个诡计多端的，姐姐带上她恐怕会吃亏。再说了，姐姐再过几年就要议亲，这个时候抛头露面，别的不说，那人本就不是个善茬。姐姐若是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只怕侮辱了姐姐的名声。”叶明珠劝道。
“那怎么办？”叶明惜心里虽然气，却难得的理智了一回。叶明惜最恨的就是诡计多端的人，她平日里就没少吃叶明清的亏。叶明惜就是再骄纵任性，不把礼教放在心上，却也知道她若是一个弄不好，毁了名节就完了。
“我去。”叶明珠神色坚定地说。
☆、第17章 小白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