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软点点脑袋,继续啃鸡爪。
褚珩从盘子里那几串葡萄上摘了一颗来,剥开皮,送到白软嘴边,道,“别光吃肉,也是要吃点水果的。”
白软张嘴吃了那葡萄,葡萄下肚,他砸吧砸吧嘴,软声道,“没有青莲山的葡萄好吃,也没有青莲山的甜。”
褚珩,“……”青莲山的葡萄甜?
这话叫褚珩不由得挑了一侧的眉毛,蓦然回想起当日他家小东西给他送葡萄吃,那酸的他浑身哆嗦的葡萄,到现在想来都不由得又浑身一哆嗦。
白软又摘了颗葡萄放进嘴里,细细的品着,圆乎乎的眸子晶晶亮,一颗似乎品不出太大味道来,他就摘了好些颗塞嘴里,弄得两颊鼓起来,艰难的吃着,那双漂亮的杏眼眨也不眨的看着褚珩。
“嘴里塞这么满做什么?”褚珩见他吃的略艰难,忍不住道。
因嘴里塞的太满,白软没办法说话,只用自己的大尾巴扫了扫褚珩的脸颊。
褚珩笑,拽住那尾巴,“你这尾巴如此蓬松好看,是不是因你是九尾狐,将九条尾巴聚在了一起?”
白软看傻子似得看他,瞅了瞅自个的大尾巴,轻轻摇了摇,将嘴里的葡萄吃下肚,哼唧道,“阿软是一条尾巴的狐狸。”说完用肉窝窝的小胖手戳褚珩的下巴。
褚珩没作声,轻握住那只作怪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他看着面前的小胖狐,思考着,前世的事情白软忘了,如今白软既是妖也是仙,白软的父亲和那位徐世风大仙都说日后白软是要经历天劫,且是大天劫。到底有多大,他们也不止,作为父亲,白鹤轩对他的那一番说辞和请求是合情合理的,可徐世风和月老两位仙人又说了些哑谜似得话,真叫他一时之间参悟不透。
褚珩心中暗暗地琢磨着,参悟不透的还有白软父亲他老人家的态度。
“阿珩。”
白软一声软绵绵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看去,是白软甩着他的大尾巴,指了指几个剥好皮的葡萄,“喏,阿软给阿珩剥的,吃吧。”
褚珩心尖冒甜,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好吃吗?阿珩。”白软一副讨夸奖的小表情。
褚珩点头,“非常好吃。”
白软眯眼笑,下一刻哎哟一声,歪在褚珩怀里,嘴里嘟囔着,“可还是没有青莲山的好吃。”说到此看褚珩,小小声的问,“阿珩,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呀?阿软想家了,也想回青莲山看看了。”
话正说着,一声“圣旨到”扰了他们俩。
白软一听,尾巴和耳朵立时收起来,瞪圆了眼睛,伸长了脖子看那前来宣旨的太监。
褚珩拉着白软的手站起来欲要跪地接旨,就听太监孙矩恭敬道,“靖王,皇上有旨,您不必跪地接旨,坐着即可。”
听了这话,白软蹬了蹬腿,收回目光,拉着褚珩坐下,继续吃葡萄。
当孙矩宣读完圣旨,白软立即道,“阿珩,坏皇帝都说了允你安全回封地,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小狐妖丝毫不顾忌皇上的人还没走,拉着褚珩,叫上在外面玩的小山雀就走,还不忘冲孙矩和尾随的宫人们道,“都别挡我们的道呀。”
从京都回了封地比去时快了许多,回了府,白软就爬上了床睡大觉。
原本睡得正想,白城喊他,让他立刻骨碌爬起来,坐直了身子,有些迷糊的看着床前白衣如仙的白城。
“阿城。”他呆乎乎的叫道。
第92章
白城勾唇浅笑, 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清冷淡漠的模样,只是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你受伤了?”白软瞪大了眼睛, 随即皱了双眉。
白城嗯了一声, 看着他那担心吧的样子,笑了笑, “小阿软,我要走了, 日后不能再照顾你和阿雀了。”
白软皱眉, 莫名问道, “阿城要去哪里?”
白城走到他面前,捏了下他的脸蛋,又将他旁边的那只胖乎乎的雀鸟提溜起来, 放在自个手心里,边抚摸小山雀的羽毛,边交代道,“我不在, 阿软可要由你照看了。”
刚睡醒的小山雀迷迷糊糊的,黑湫湫的一双眼睛呆愣愣的看着他,半晌, 也是个纳闷的问道,“阿城,你要去哪里?”
白城浅笑,“去我该去的地方。”
“那是哪里?”白软又软声软气的问道, 并下了床,走到白城身边,开口软糯,带着乞求,“阿城别走,阿软舍不得你呢。”
他说着眼里带了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白城。
白城面色柔和,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轻轻捋了捋发丝,笑道,“你个小狐狸,有了娘子了,哪里还用得着我白城?”
白软听得抿了抿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小小声的道,“阿软不想阿城离开阿软。”说到这忽然思维转到了什么,抓住白城的衣角,“阿城,你走了还回来吗?”
白城的目光比之前柔和许多,他看着面前漂亮圆润的少年,忍不住勾唇一笑,道,“不回来了。”
这话听得白软和小山雀都是一怔,小山雀给这话弄得醒了个透彻,扑棱着翅膀从白城手心飞起来,落在白软的头顶上,叽叽喳喳的问,“为什么呀阿城?”
白软跟着附和,软糯糯的问,“是呢,为什么呀阿城?”
“当然是因我要死了呀。”白城口气淡淡,轻描淡写之间仿若说的不是关乎生和死,而是一件极小的事情。
这话叫白软和小山雀登时都僵在原地,小山雀脸上有毛看不见脸色,但那双眸子里全是个惊吓惊慌惊乱。
而白软脸色吓的发白,怔怔的望着白城,心下一沉,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城……”他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看着白城,“你说什么,别吓阿软。”
白城浅淡一笑,看着他,开口道,“小阿软,莫要哭,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相见呢。”
白软抽抽噎噎,颤音道,“阿软听不懂,阿城不要吓阿软。”
而小山雀已经哭的打起嗝来,整只鸟处于崩溃边缘,看着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眼看着下一刻就要从白软头顶掉下去,给白城伸手接住了。
白城给他们俩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弄得好笑又无奈,他先是抚了抚小山雀的羽毛,又抚了抚白软圆软哭花的脸蛋,淡淡道,“活了好几百年了,若是寻常人类,早就死上好几回了,细细想一想,这也没什么可伤心的。因死了才能有新的,就如一粒种子落入土中,先死才能发芽才会有新的人生,或许对我来说,这倒是件好事,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