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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城春 作者:一枚铜钱

    “那就好,不是个一心死读呆子。”

    两人一时沉默,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久柳长安说道,“你方才不是要去走走?”

    鲁阳公主摇摇头,“累了,还是回家吧。”末了她才反应过来,他竟会顾及她的感受了。这一想,又不愿深想,否则到可以和离之日,她更舍不得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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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大年初四,官员百姓都还在走亲访友。柳芳菲送了年礼去给赵通事,也没打算去拜见并不熟络的同僚。从赵家回来,天又下了雪。从巷口经过,突然冲出几个玩闹追打的孩子。她顿下步子等他们过去,谁想落在后头的一人噗通摔倒在地,而前面的孩子已跑开了,没察觉到落单的人。

    柳芳菲站着看那男童,只见他坐在雪地上,大哭起来。她默了默,上前拿了帕子给他擦手,好在穿的厚实,没刮破皮肉,拍拍他的肩头,“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要哭,快起来追上他们,免得等会一个人玩。”

    男童见这姐姐不安慰自己,反而让自己站起来,真觉她奇怪。忍了忍泪点头,乖乖起身又追了上去。

    柳芳菲拍拍帕子,再起身时,就瞧见前头大树后探出个俊朗的大脑袋,正往她这看着。

    ☆、第103章 同林鸟(六)

    第一百零三章同林鸟(六)

    亏得柳芳菲定力足够,普通的姑娘只怕要立刻喊出声来。她盯着那脑袋,正是往她这看的。走了两步,他还在瞧着。看着略眼熟,倒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顿了顿问道,“做什么?”

    虞司宾咽了咽,这才从树后出来,十分拘束,“路过……”

    “……”柳芳菲再不跟他搭话,“请便。”

    走了一会又听见跟来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去,不由有些恼怒,“你到底做什么?”

    虞司宾大了胆子说道,“我、我在鸿胪寺做司宾,姓虞,名彻,字柏舟。”好一会才道,“今年二十有一。”

    “没了?”

    “没了。”

    柳芳菲点了头,又迈开步子。虞司宾愁了好一会才小心跟了上去,“还有……我们是一个书院的,我们也见过许多回。”

    “不记得了。”

    “我记得。那时候你才那么点大……”他比了比,又词穷了,“其实……其实我一直都留意你来着……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柳芳菲对男女的事早慧,但也同样排斥,这些皆因母亲的缘故。她觉得一辈子一个人也无妨,哪怕现在从柳家搬出去,也能靠着俸禄过活,即便过的清贫,没有下人伺候,倒也没关系,因为能养活自己。她看了看这年轻男子,直接说道,“我并不欢喜你,如今是,今后也是。以前见面记不住,往后也不会记住。”

    说罢提步就走,看得虞司宾大受挫折。早就知道她是个冷性情的人,可这未免太冷了,比这飘雪还冷。他跟上前去,说道,“我每日和你说话,给你送吃的姑娘喜欢的,你就能记得了。”

    柳芳菲面上颇冷,“男女授受不亲虞大人是不知道么?”

    虞司宾慌得忙后退三步,看得柳芳菲又多瞧他一眼,毛毛躁躁,也不是个稳重人。当即不再理会,继续往前走。

    虞司宾可不想被她当做轻佻公子,没再跟着,静看她远去,大感受挫。直到看不见那撑伞的姑娘,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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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家没有旁亲,走外家其他亲戚也不用那么快,年初三时齐褚阳和柳雁就在家里博弈激辩了一日,年初四柳雁醒来,外头已是日头高照。她翻了几圈,认真道,“今日一定要出去走走,我们去钓鱼吧。”

    齐褚阳笑道,“河面还结着冰,得拿冰锥凿洞,天寒地冻的,你当真要去么?”

    她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是个会嫌麻烦的主。谁想她还是坐起身,抱膝说道,“去吧,在家也没其他事可做,再过两天我们都要忙了,我怕再等,不知何年何月。”

    齐褚阳拗不过她,也起了身。瞧她脖后的发微卷,伸手捋顺。柳雁回头看他,“齐哥哥,都说夫为妻画眉是伉俪情深,你可要为我画画?”

    齐褚阳看着她的两道柳叶眉,抬手拂过,笑道,“这样已然很好看,何须多此一举。”

    这话简直比画眉更让她高兴,大清早听见腻人夸赞,柳雁心情大好。一想又不对,“才不是让你夸好看来着。”

    分明是给他表现的机会。

    齐褚阳不明,“嗯?”

    见他又变成书呆子,柳雁到底还是放弃了,罢了,还是不要刁难他了,于是画眉的事就这样放下。

    两人洗漱穿戴好,等出了门,下人才道,“有位虞公子早早来了,等候多时。”

    柳雁立刻想到虞司宾,“何时来的?怎么不通报?”

    “来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了,那位虞公子说不必叫你们,他自个在那喝茶就好。若是我们来禀报扰了您们休息,就不坐了。”

    齐褚阳笑道,“是虞司宾吧?倒像他的脾气。”

    柳雁还想好好去钓鱼,可虞司宾可不是那种一两个时辰就能甩开的人。有时候她倒觉这憨直青年太过憨直,不会瞧眼色,一根筋。不过这样直性子的人,却比那种伪君子好太多。所以她还是去了大堂,果真是他。只不过此时虞司宾一脸情伤,十分忧郁地坐在那玩杯子。

    “虞司宾。”

    他当即站了起来,“齐大人,柳大人。”

    齐褚阳和柳雁坐下身,又招呼他坐下。柳雁只是看了他两眼,就问道,“难道你去见了我姐?”

    一说虞司宾就面露苦意,“柳大人,我要被你姐冷死了。我方才跑去见她,然后她说不记得我了,也不会欢喜我,稍微靠近就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该怎么办?”

    柳雁没开口,齐褚阳倒先诧异了,“你独自、当面跟她说这些?”

    “是啊。”

    “……”齐褚阳觉得自己已十分不擅男女之事,如今终于是有个垫底的了。这种略有欣慰的感觉实在要不得。

    柳雁差点没戳他鼻尖,“虞司宾啊虞司宾,你平日明明有小聪明,怎么去做这种事。”

    虞司宾瞪大了眼,“是你让我要跟你姐接触的。”

    “那也不是私下去拦她的路呀。”柳雁简直要被这木疙瘩脑袋气死了,想好好骂他,见他一脸憋屈,忍了气,耐着性子说道,“我说的见面,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说话。现在不是过年么,再过两天走完亲戚就开始拜访同僚了。鸿胪寺跟四夷馆常有往来,有人宴请同僚,我姐会去,你也会去对吧?那就趁着那时和她搭话,谁让你一股脑去拦截她了?”

    虞司宾恍然,“对哦。”

    他蓦地站起身,柳雁拧眉,“干嘛?”

    “中午主簿大人宴请同僚来着,我差点忘了。”

    柳雁摆手,“去吧去吧。”

    “谢柳大人指点,下官这就过去,若是不成,再来见您。”

    “……别……”柳雁暗暗叫苦,可虞司宾已像兔子一样跑了。她揉揉眉头,“齐哥哥,这么下去,我真的就变成媒婆子了。”

    齐褚阳投以安慰目光,又道,“你可以将他打出去。”

    柳雁噗嗤一笑,“坏透了。”

    齐褚阳笑笑,执手说道,“去钓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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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司宾马不停蹄跑到了鸿胪寺主簿家中,连请柬也忘拿了。好在平日来过,家丁认得,就放他入内。进去时他又问道,“可有看见四夷馆的人来?”

    “见了几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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