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越想越觉得无趣,“其实老是外游一点也不好玩……一个人垂钓,一个人赏花……”她往李墨荷怀里倒,窝在暖暖的怀里才觉得安心,哼声,“可我偏不让她俩顺心。”
李墨荷真是拿她没法子,抚着她的背说道,“宋宋之前都和你好,可为什么这次偏当着你的面和桉郡主走一块?她当时看的神色可有异样,跟往日有什么不同?兴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那她倒是说呀。”
“那你有给机会她么?”
柳雁顿了顿,好像……没有。每每见到,她都光顾着摆冷脸了。
“你再见了她,好好问她。桉郡主的家世到底比我们柳家好,宋宋又是个胆小的姑娘,不像你不怕她,敢不给她好脸色。”
柳雁皱眉想了想,好像是那么个道理。她窝在母亲怀里,心情好像意外的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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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决定这回柳雁若是再不来,她就去和老太太说说,免得说她执教不严,到时把她打发了,请别的先生来顶替,那可就完了。可她等了一上午,还是没看见柳雁。
殊不知,她一大早就又外出赴约去了。
今日约了众姑娘出来玩的,是李大学士家的千金。同僚千金相邀,柳雁肯定宋安怡会去,最好桉郡主也去,将话说清楚了才好。
果不其然,进府没多久,一众小姑娘拿着鱼食趴在栏杆那投喂池塘金鳞时,桉郡主就携宋安怡来了。
桉郡主一露面,众臣女儿就纷纷问安。
桉郡主这几日见柳雁不悦,形影孤单分外可怜,自然乐意多来这些小宴会走走,膈应膈应这傲气的柳家七姑娘。见她站在人后,直接问道,“雁雁你一个人来的么?”
视线齐齐往柳雁看去,都知道两人水火不容,小小年纪就知道不该掺和这种纷争,不一会就告退,去别处放鱼食了。
柳雁微扬唇角,“对啊。”
桉郡主已然高兴,“哦哦,真是可怜啊,你该像我一样,找个像宋宋这样的闺中好友,去哪都有人陪着了。”
柳雁气得肺都疼了,真想上去踹她两脚,再哗啦给她两巴掌。
宋安怡心疼好友,又屈服郡主淫丨威之下,拉着她的袖子要走,“走吧,我们去看鱼。”
“这儿就挺好的。”桉郡主看着纹丝不动的柳雁,“我们就在这儿喂鱼了,你随意。”
柳雁嗤笑一声,“随意?桉郡主是觉得这里是王府?”她偏是不动,再看宋安怡,真是瞧见她怯懦的模样就烦心,难怪总是被那恶毒继母欺负,“宋宋。”
突然听见她叫自己,宋安怡浑身都抖了一下,“啊、啊?”
桉郡主不知她要说什么,满心警惕盯她。
柳雁声调高扬,“你是真心要背离我,跟桉郡主玩了么?再不跟我去找珠子,吃糖人了?
宋安怡愣神看她。
柳雁说着,看着,鼻子微酸,“你之前如何我不管,但是如今,你若说是,我立刻就走,再不缠着你。可你若说不是,就到我这来。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宋宋很重要,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桉郡主咬牙道,“你才没有把宋宋当好友,你只会欺负她。她不如你聪明,在你身边别人都夸你,从不夸她。”
柳雁恨恨道,“你住嘴,宋宋为什么会突然跟你要好,桉郡主确定她是自愿的?难道不是因为你郡主的身份?”
桉郡主冷眼盯她,怒而转身,“宋宋,你要是敢过去,我让你好看!”
宋安怡又抖了抖,旁边是桉郡主,前面是好友。真是比让她选星星月亮都难,可是……万千星辰中唯有一轮明月,即使那样耀眼,让众星相捧,可圆月如今却说,自己这颗渺小的星很重要,无人可替代。
原来她不是好友的衬托,而真的是被当做伙伴。
桉郡主见她像是想明白了,越发急躁,“宋安怡!”
柳雁站定步子看她,心里也很慌,怕好友再次背弃自己,那时候,她就不得不恨她了,可她一点也不想恨宋宋。
宋安怡突然哭出声,“雁雁……雁雁。”
柳雁蓦地展颜,往她拥去,这一抱,自己的眼泪也夺眶而出,像失散多年的姐妹,相拥而泣。
桉郡主愣了愣,冷冷清清的站在原地,眼眸也湿了,可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失落。
又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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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夏日炎炎,可远离皇城甚远的北边边塞,却还是夏初的气候,十分清爽。只是周围都驻扎营帐,平日士兵巡逻走动踩踏,军营这边青草少见。
一个身穿甲胄的高大男子骑马进营,马蹄声未停,马步也没停至稳妥,不待人牵住缰绳,那男子已如乘风顺利从马上下来,稳稳落在地上。
小兵过来将马牵住,说道,“将军,京城刚送了一封信来,是寄给您的。”
另一人正停下步子,闻言笑道,“字迹娟秀轻缓,看着是个女人写的。”
说话的是齐家三爷齐存之,他打趣的,便是那刚下马的人,柳定义。柳定义问道,“信在何处?”
“在你营帐内。”齐存之见他不急不慢往里走,也跟了上去,“那字迹不像是你母亲的,我倒没见过,难道是嫂子写的?”
新婚当夜他同一众好友还来不及闹他洞房,就接旨远征,这回去也没得闹了,成为众人心中憾事。这世上哪里还能再找到机会让这铁板似的将军好脸好脾气的任他们灌酒逗乐,可惜了。
柳定义回到营帐内,果然有信放在案几上。拿起一看,字虽不惊艳,却也工整,看着舒服,果真是没见过的字迹。去了封口红蜡,信足有三张,看见开头称谓,真是他的新婚妻子所写。
第一张第二张都问了安,简略说了家中事物,规规矩矩的,没什么出挑之处,想着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等看见第三张,眉头便拧了起来。目光落至最后一句,简单三字——盼早归。
齐存之见好友脸色像涨潮般起起落落,也颇为好奇,军中每日事务乏味,也就指望这偶尔发生的是来调和滋润了,“嫂子寄来的?”
“嗯。”柳定义将信折好,微微拧眉,“六年前,我们在京城?还是在别处?”
齐存之笑笑,“自然是不在京城的,那年蛮族于我们大殷国昏迷不恭,圣上命南宫将军讨其罪,那一整年都在苦战,当然不会在京城。怎么?有事么?”
柳定义问道,“且不说这个,那进剿的一年里,我们可有去过烟花之地?”
齐存之本是孤儿,被早丧两子、再无生养的齐家收养。齐爹是柳府管家,身为管家之子,两人自小认识,从少年到青年,什么好事、混账事都一块做过,柳定义想不起来的,问问他,能说出个一二,自己有没做过,也大致不离了。
齐管家和齐母过世后,再无亲人的齐存之同柳定义更是情同手足,也颇得老太太喜欢。因骁勇善战,年纪轻轻做了副将,又得过皇恩,因此早非下人子嗣的身份,别人也都尊称他一声齐三爷。唯有老太太是喊他齐三儿,称呼里满是长辈疼爱。
齐存之忽然听见他这么问,哑然失笑,“哪里去过什么温柔乡,只知道身边都是些光膀大汉,苦不堪言。”
柳定义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齐存之已快急死,“到底信上说了什么,让你要挖出六年前的事。”
等着听好友惊天秘密的齐存之已洗净双耳恭候,随之就见他微扬唇角,“我又当爹了。”
“……”
☆、劫持(一)
第十四章劫持(一)
初秋,晨,微凉。
天还未亮,李墨荷已经醒来。撩开厚实床帘往外看,屋里的蜡烛还亮着,窗外并没有光照入。她收回手,旁边的小人儿还睡的很熟。
直到门外有人敲门,柳雁才动了动身子,睡得无比满足。打了个哈欠,云里雾外的。
李墨荷这才起来,卷起半边床帘,自己披了衣服,又将她抱起,“雁雁,快洗漱,去给老祖宗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