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几个孩子被不公平的对待李氏就恨得不行,趁着现在这么多亲戚在,李氏索性就由着何庆芳说出的话,把这件事揭出来。这事丢脸与否他们能做得出来,就别想遮着。她们娘几个受害的,可不怕跟着丢人。
因此半真半假的用帕子抹着泪,颤抖着肩膀,李氏装作被打击到,一副确有实情的样子,让想把这件事盖过去的张氏差点气了个仰倒。
☆、第6章 处罚
因着何庆芳和李氏在家宴上当众失态,席中诸人也都各怀心思。装作被何庆芳打击到的李氏被张氏瞪了一眼,见好就收也不敢继续作态了。
尽管后面张氏费心调解气氛,又带了其他几个相熟的辈分高的太太一起重新起开话题,也没挽救过来。
李氏这边成人席上气氛糟糕,而林喻乔这边未婚小姑娘的席位上氛围也诡异。
林喻乔一开始跟着二姐林喻玫和大姐林喻瑄一起招呼客人,顺带研究席上小姑娘的长相。综合对比一番,还是属她长的最好看,林喻乔心下暗喜。
这一世陈良侯和李氏都算俊男美女,生的孩子也都挑好的地方长。男孩里二哥林喻城长的最出色,而女孩子,虽然就她一个没法比较,但是往其他表姐妹堆里一瞅,也是她最好看。因此这世作为一个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儿的小美人胚子,林喻乔特别热衷于打扮和比美。
原谅她前世长的十分平庸,从来没掐过尖,这世收到了穿越大神送的大礼,就有点收不住了。
所以林喻乔这晚上好好打扮了一番,穿了新裁的鹅黄素纱云雾绡窄袖织纹衣,腰间搭着锦边弹墨的五彩缂丝细带,还系着一块温润细腻的翡翠玉璜,整体穿戴富丽堂皇又娇俏软嫩,力争在萝莉界里力压群芳。正是因此,也招来一场是非。
虽然林喻乔还是小孩子,但是平常李氏有什么好东西从来不亏她,衣服每一季都做很多,甚至有了好料子,李氏就要拿几匹给她做裙子。她首饰也都戴不过来,李氏管家别的不好徇私,但是每季打首饰都要给她多添一些。因着是长房唯一的嫡女,张氏也没什么话说。
由于李氏平常给林喻乔的很多衣料首饰都超过府中小姐的定例,二夫人何庆芳特别眼气,也经常和大女儿林喻瑄抱怨。所以时间久了林喻瑄也不平衡,每每看到林喻乔都爱答不理,私下里也不许林喻玫和林喻乔一起玩,和林喻玫一起对林喻乔实行孤立。
晚上林喻瑄看到林喻乔一个小孩子穿戴打扮比自己还好,更是气得不行,原本好好打扮了一下准备和小姐妹一起比较一番的心思也没了。
但其实李氏和何庆芳都比较宠女儿,李氏是光明正大的给林喻乔打首饰,而何庆芳则是背靠着老夫人张氏,张氏平时有什么好的也会经常给她补贴,因此算下来,林喻乔得的东西和林喻瑄,林喻玫也差不多。
林喻瑄既看林喻乔不顺眼,也就不想林喻乔得意,千方百计找机会要给她下脸。
外面开席前来做客的女宾都在堂屋里和张氏等人说话,她们小姑娘就在偏厅自己玩。几个像林喻瑄这样大些的,就一起论诗作画,而小些的像林喻乔和林喻玫,各自找年龄相近脾气相投的小姐妹说话吃茶。
林喻乔就和陈良侯一个堂弟,族中大排行唤作七叔家的女儿林喻荷一起说话,她俩年纪差不多大,林喻荷性格也软绵绵的,林喻乔和她比较说得来。
俩人正说到兴处,突然林喻瑄使人把林喻乔喊过去,让她给姐姐捧墨。
按说这活不该林喻乔来做,在场的每个姑娘都家境不差,身边带着使唤丫头。现在林喻瑄就摆明了把她这个妹妹做使唤丫头,仗着她小就欺负她。
但是林喻瑄确实比林喻乔大,按照这边的礼制规矩,做大的吩咐小的做事也是可以的,没理由拒绝。
林喻乔气个半死,知道说什么林喻瑄也能对得上,只能在场上小姑娘们的注目下给她捧墨。
看着林喻瑄得意的样子,林喻乔心中不忿,没招你也没惹你,平白无故欺负人,难道我就是好欺负的么。
林喻瑄为了成功整治林喻乔一场而高兴,手中的画越发画的精细。她们几个表姐妹,正在一起用同个题目作画。
这厢捧着沉重的墨盒,林喻乔不小心手腕一抖,墨盒边沾着的余墨就蹭到身上了,今天刚穿的新衣服也毁了,心情也毁了。
站在一边瞅着这一幕的林喻玫正幸灾乐祸,今天她没什么得意事好跟林喻乔炫耀,正十分失落。正如现代有句话讲的那样,“炫耀什么就是自卑什么”。林喻玫其实是不太自信的,府中她和林喻乔年纪相近,因此自己心里会有比较。
她长的没有林喻乔好,也不像林喻乔那样是独女在大房那么受宠。因为生她时二夫人受了一场大罪,且还不是男孩,让二夫人很失望,平日里二夫人对她就比较一般,没有像大女儿林喻瑄一样的捧在手心里。因此林喻玫平日里对林喻乔也多有妒忌,每次自己得到什么好东西就要眼巴巴的拿给林喻乔看,好让她知道自己也不差。
现在林喻玫看着林喻乔被林喻瑄整治,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被这姐俩整的心中郁闷的林喻乔,决定爱谁谁不伺候了。原本她也不是怕事的人,只是觉得都是堂姐妹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处的太糟会尴尬。如今醒悟过来,对有些人来说,你退让就意味着示弱,她就更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装作力气用尽,再不能承受,林喻乔身体前倾故意踩到裙子,把沉重的墨盒直接摔倒了林喻瑄的屁股上,自己也就势倒下。
在林喻瑄崩溃的尖叫声下,林喻乔把脸埋在衣服前襟下,装哭起来。
“林喻乔,你故意的!”
林喻瑄带着一屁股的墨转过身去,指着林喻乔愤怒的嘶吼。
“大姐姐才是故意的,我还这么小,大姐姐就让我拿这么重的墨,现在我拿不住摔了,还骂我。再不要理你了,呜呜呜!”
林喻乔在地上装哭,其他人也都蒙了。回过神来,几个年纪大些的表姐就赶紧来拉林喻乔,将她搂在怀里劝慰起来,另有人也劝着林喻瑄赶紧去换衣服。
实际上在场的人大家都不觉得林喻乔是故意的,毕竟她差不多属于众人中年纪最小的,墨盒拿不动也是能理解的。
况且本来林喻瑄非要让林喻乔捧墨就不太妥当,都是丫鬟干的活,怎么好让林喻乔去干。但是碍于人家毕竟是姐妹,关系更亲近,也就没人提出来。
现在林喻乔摔了,姐妹两人闹将起来都不好看,到时候让另一屋的大人们听着动静进来,场中年纪大的表姐免不得也要跟着挨挂落。所以都想着把事压下来,等她们走了,两人爱怎么闹怎么闹也不该事。
林喻乔趴在表姐怀里假哭,林喻瑄再生气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再骂她,只得把满腔恼怒压下,去后院换衣服。而林喻乔看着林喻瑄走了,也在表姐的劝慰下跟着丫头去换衣服。
等她们俩都换完衣服赶回来,也就正好开席。刚才俩人闹出的事,场上在座的心中各有评价,把林喻乔和林喻瑄隔开在不同的席面上,诸人也没什么玩乐的心思了,都吃的尴尬。
宴席散后,众位太太夫人带着各自府中的女孩俱都怀着满肚子的八卦离开。张氏的脸色铁青,再也撑不住,直接让李氏和何庆芳一起去慈心堂跪着。
没等回到慈心堂,张氏又听身边的嬷嬷说起方才在偏厅林喻瑄和林喻乔姐妹闹出的事,更是气得不行,叫林喻瑄和林喻乔也去跪着。
“好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还没个样子,把府里好好的女孩也都教坏了。”
“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替儿子聘回来你们这样不着调的东西!”
张氏坐在堂上,看着跪在下面都在抹泪,不敢出声的俩对母女,心塞的要命。
“老太太,都是三妹妹,她故意把墨盒往我身上摔,不信你问二妹妹,在场的人都看到了。”
林喻瑄觉得自己跪在这里都是林喻乔害的,心里特别委屈,故而忍不住抽噎着申诉。
林喻乔年纪小还不碍,她可是要说亲了,这要因为林喻乔她名声坏了,说不着好人家,她多冤枉,几个林喻乔加起来也赔不起。
“呜呜,大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明明带了丫头,怎得不让丫头捧墨非让我来干。知道妹妹年纪小拿不住那么沉的墨盒,等到摔了还要故意赖上我,哪家做姐姐的有这样!”
被李氏揽在怀里挡着脸,林喻乔又开始装哭了。李氏原先也没弄明白林喻瑄和林喻乔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张氏气得不行让她俩跪着,如今听了林喻乔的话,心里也异常恼怒。
护着林喻乔,李氏瞪着林喻瑄,“瑄姐儿如何好这样,自己做姐姐的无端欺负我们乔姐儿,底下有伺候的人还要把乔姐儿当使唤丫头,要捧墨怎么不让玫姐儿来,乔姐儿那么小怎么拿得动!”
被李氏责问林喻瑄也没慌,把心中之前就想好的理由讲了出来,“侄女哪里有欺负三妹妹的心,还不是想着三妹妹现在也大了,还整天就知道逛园子,不通文墨,就想着让三妹妹跟在侄女身边想多教教她,让她捧墨也是为着能让她安下心来熏陶熏陶,谁知道三妹妹不领情,还泼了侄女一身墨!”
“大姐姐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站了那么久拿不动墨盒才摔的,都是自家姐妹,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现在还说我没文化,呜呜呜,我每天都练字背诗的。”
“我的儿,你乖,娘知道都是你大姐姐欺负你的,快别哭了,有老太太给你做主呢,肯定饶不了她!”
李氏把林喻乔重又好好抱在怀里安抚,心疼的摸着她的后背。
看着李氏对林喻瑄如此不客气,何庆芳又一头火,转头就对着李氏嚷嚷。
“大嫂你说饶不了哪个呢!乔姐儿小小年纪就是个藏奸的,当着瑄姐儿的面赃派她。分明我们瑄姐儿是有心带她接触文墨,谁知乔姐儿非但还不领情,泼她一身墨,现在你还想挑拨老太太罚我们瑄姐!”
听着何庆芳排揎林喻乔,李氏也没什么顾忌了,护着女儿就要和何庆芳对骂。
“弟妹利口利舌的好不修,也不知到底谁才是个藏奸的。瑄姐儿眼见着好说亲了还这么没教养,当着那么些个人就敢明着欺负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妹妹,还拿她当使唤丫头,就这样的姐儿哪家府上敢要!”
“够了,够了!谁再说一句我就做主给她一封休书!”
张氏看着场面转眼失控变的像泼妇骂街,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胸脯不断的起伏,把手边的杯盏摔的粉碎,身子也直发抖。
“看看你们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体面了!侯府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丢尽了!”
喘了好几喘,张氏才镇定下来,“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各禁足半月,老大家的管家权也先放下,接下来我管。”
又朝着底下各自跪着的林喻瑄和林喻乔骂道:
“当姐姐的没个姐姐样子,当妹妹的没个妹妹样子,都是府里一家姐妹,闹成乌眼鸡,让人传出去你们还做人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