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时,林煜或许还有闲心会跟维恩嘻嘻哈哈的开玩笑,但无奈他今天实在心情不佳,他哑着声音说
“我迟早有一天会回国的……”
这一句话让维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然而沉浸在悲痛中的林煜已经无心去观察维恩表情的变化了,他拉好行李箱的拉链,对维恩说
“这链子里可是有追踪器的,别妄想卷着我的东西跑了。”
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林煜并不打算把器材都扛回去,所以看管这些贵重器材的重任就全部交给了维恩。
他并不担心维恩会卷着自己的东西走人,说链子里有追踪器也只是开玩笑的,维恩当然也清楚林煜早就不那么防备自己了,自然也没把这句话当真。
“放心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维恩的温柔让林煜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那谢谢你了,还有一件事也要拜托你。那只跟你同名的老虎麻烦你在监控里注意一下好吗,他已经消失了快两个月了,我很担心他。照片在这里,你看一下。”
说完,林煜便急匆匆的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了维恩的照片。
“他的嘴角这里有个黑点,很好认的。”
这边林煜在仔细告诉维恩他虎形时候的特征,而维恩却不知不觉的沉默了。讲的口干舌燥的林煜发现维恩忽然不说话了,也奇怪地停了下来,他转头问维恩
“你不愿意吗?”
随即,意识到自己自言自语了半天的他尴尬地笑了两声
“不愿意也没事啦。”
“不是的……我……”
维恩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放心回国吧,我会帮你打点一切的。”
虽然对维恩的支支吾吾感到奇怪,但最终,林煜还是放心地把寻找“维恩”的任务交给了他。
“如果有他的消息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哦。”
临走前,他还不忘最后交代维恩一句。望着林煜渐行渐远的背影,维恩只能苦笑一声,他不能告诉林煜,这一个月内,他还是注定见不到那只老虎的身影,因为自己的蜕变期还没有结束,可他又不想让林煜失望,或许留给他一点希望能让他在悲痛中稍微有些慰藉吧。
一下飞机,林煜顾不上倒时差叫了辆出租车便直奔医院,他一打开手机,陈欣然的未接电话提示便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他坐在出租车上,手忙脚乱地拨通了陈欣然的电话。
回国前,陈欣然曾经在邮件里简单叙述了他爸妈的事情,说老夫妻两个是在自驾游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从那时候起,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没下来过。
好不容易打通了陈欣然的电话,他火急火燎地问他
“我爸妈怎么样了。”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长长的沉默,林煜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咽了咽口水,握紧手机,捏紧了声音问
“说话啊欣然,我爸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陈欣然吸了吸鼻子,然后哑着声音对他说
“……节哀吧林子。”
那一刻,林煜只觉得眼前彩色的世界在瞬间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而道路上的那些汽笛声也渐渐远去,只剩下让人头痛欲裂的耳鸣声在撕扯着自己。
没有了,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么没有了……
父母亲的叮咛犹然在耳,可上一秒他的好友却告诉他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哈,多可笑,这难道就是一个□□吗?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湿了他的脸庞,可他伏在后座上却发出阵阵的低笑。可悲可叹可怜,他的命运就这样被上天作弄了……
他好恨好恨,可他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丧礼进行的也很匆忙,好在林煜身边还有陈欣然在帮忙打点,可忙完一切后,林煜还是暴瘦了十几斤,原本整天嘻嘻哈哈的林煜一下子变沉默了,而且陈欣然能明显感受得到他的变化。
父母健在的时候,26岁的林煜因为备受宠爱身上还带着些孩子气,但父母的突然离世却把他身上的这点孩子气也带走了,丧礼上的林煜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周到地招待着前来吊唁的亲眷。父母遗体的火化,安葬也是他一手操办的。
头七的那天,他和陈欣然一起来到了父母的墓地边祭奠,北京寒冬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脸上,等他把花放到墓前时,他的手都已经被冻得通红。
他看着墓碑上笑的幸福的父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不起,爸妈,我是个不孝子,没有赶得及看你们最后一眼。”
这么多天下来,在哭过了无数次后,他早已经流不出什么泪水了,但眼圈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
一旁的陈欣然看到林煜这番悲痛,只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道
“这不怪你,谁都料不到会出这种事情。”
林煜摇了摇头,他哽咽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对陈欣然说
“我申请了长期在俄罗斯工作的名额,对不起欣然,我可能近几年都不会回来了。”
林煜的这个决定是陈欣然始料未及的,他错愕地问林煜
“为什么?”
林煜摇了摇头说
“我待在北京一天就更加难过一分,我想去俄罗斯全心全意的工作或许能让我从阴影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