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萱狠狠地看着他。
小道士手忙脚乱起来,然后去搀扶她起来。
任文萱一把推开他,扶正歪掉的帷帽,脚步踉跄地继续往前走。
“姑娘你怎么样?帷帽都有血了,我给你看看吧,我是大夫!医术很好的……”
哪来的聒噪小牛鼻子!
任文萱再次推开跑到她前面的小道士,谁知这小道士锲而不舍,定要给他治伤不可。
这动静闹得路边的人都看了过来,原来将小道士打下来的锦袍青年这会儿很尴尬地站一旁。
另外一边,梵清惠送杨林离开准备分道打听,这听到后边动静瞧了过去,看到尴尬的锦袍青年,她便走了过去。
任文萱见着梵清惠过来,气急吼道:“不用你管,别拦着我……”
“我也不想管……可是我砸伤你的……”这小道士还一脸委屈。
“李阀主,发生什么事了?”梵清惠赶过来,从问那锦袍青年的话中可得知,她是认识这青年的。
锦袍青年见到梵清惠顿时一喜,他拱手施了一礼。
“梵仙子,是渊疏忽,和这位小道长发生摩擦,失手打下小道长时砸到了这位姑娘身上。”
叫渊的李阀主,除了唐国公李渊不作二人设想。任文萱克制住心中的惊讶面无表情,这时候
感受到梵清惠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任文萱反而镇定下来,她冷哼一声,继续推开挡路的小道士。
小道士当然不会就此罢手。
这姑娘虽然拿着剑,但是看身姿,怎么都是个柔弱少女,他一个大男人砸下来,这姑娘吐了血,这伤定然很要紧的。
见任文萱走得快了,他连忙追上去。
李渊摇了摇头,梵清惠也笑了笑。
“这小道士最爱缠人卜算,可偏偏嘴巴里的话总难听。”
梵清惠问道:“李阀主向来与人为善,这小道士的话竟然能惹恼李公子动手教训?”
李渊回想起这小道士说他命中克父克妻克子,又是三丧的寡居之局,何为三丧,就是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
他现在还没成亲呢?这话要是传出去,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妻子可就难了。
不过这话他自己知道就算了,万万不能说给别人听。
“怪我养气功夫不够!”李渊并不接梵清惠的话,反而自我反省。
梵清惠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继续问下去。
看见前面两个人还在挣扎,她上前去。
任文萱和小道士的争执停了下来,都看向了过来的梵清惠。
梵清惠微笑地说道:“姑娘本身有伤吧!”
任文萱盯着她:“是又怎么样?”做足了初入江湖的菜鸟被戳破秘密时的不服输的表现。
梵清惠涵养极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会有丝毫恼意。
“这是本门秘制的伤药,无论外伤还是内伤,都有不错的疗效。”说完,就递过药瓶。
任文萱当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所以接过来,当面拔开瓶塞,闻了闻味道。
“是好药,谢了,你要什么?”她问道。
梵清惠面上显露讶然之色,她赠药后还是第一回有人问她要什么呢?
“快说吧,我不欠外人的东西。”
虽然有理,可是在在场的人看来似乎太不识好歹了些。
梵清惠微微一怔。
“为何不说?你不说,我就不要了。”说完,她重新将药递了过去。
梵清惠并不接,她温和地笑道:“姑娘要给,就给一文钱好了!”
众人忍不住惊叹,梵仙子真是菩萨中人。
虽然没看到药瓶装得是什么药,但是药瓶印制的图案分明是慈航静斋出的灵药,这些灵药珍重,可以说千金都不换的。
梵清惠只要一文钱,怎么看都是心善。
任文萱目光一闪。
她挺想说这么便宜的东西我不要之类的话,但是人有时挺无奈的,这个时候,拒绝梵清惠的好意很容易被人误会,更何况,任文萱自己也心虚得很。
都怪那小牛鼻子!
而任文萱口中的小牛鼻子眼睛放光地看向任文萱手中的药瓶,似乎恨不得拿到手里研究一番。
这时候李渊也走了过来,询问地看在场的人。
任文萱突然有了主意。
“我被他砸了,是不是你引起的?”任文萱指了指小道士问李渊。
李渊没想到自个被牵扯进来了。
不过这时候的李渊是十足的敦厚公子,至少在表面如此。
“是!”他苦笑回答。
“那你为我出银子治伤也是应该的了?”
“应该!”李渊又点了点头。
任文萱眼中带了笑意,这年轻的唐高祖还挺讨人喜欢的。
“如此便好,梵小姐的灵药价值千金,虽然她只需我一文钱,但我万万不能讨她便宜,所以这千金就由你付了如何?”
围观的人顿时愕然,这姑娘好伶俐的口齿。
李渊苦笑越发深了,真是……
“怎么,你不答应吗?”
李渊拱了拱手,刚想回答,谁知任文萱身后的小道士内疚起来了。
虽然是那叫李渊开始动手的,但是他是直接‘凶手’,千金可不是小数目,让李渊赔……
“姑娘,你还是将药还给梵小姐,我给你治伤,我的医术好得很!”他治伤应该不会超过三两银子,还能付得起债。
任文萱瞅见小道士肉痛的模样,帷帽下的脸微红,显然是憋笑憋住的。
不过,正好和她意。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要当一会儿,可是她到底受了阴癸派五年教育,虽不至于和阴癸派同心,可骨子里真对慈航静斋讨厌至极,现在真不想受慈航静斋的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