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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教我去宅斗 作者:意忘言

    宋薇替她竖起枕头靠背,摸了摸她的额头:“乖,好好睡一觉吧。你爹不心疼你,你更要好好心疼自己。”

    蒋明珠点头笑笑,把宋薇哄去歇着了,便抱膝坐着,把脸搁在手臂上。

    聂玄蓦然涌起一阵心疼,浑然忘了方才她无视了自己的建议。他忽然很希望能有一个身体,能把这个小姑娘拥在怀里,拍一拍她的背。和她说一声“有我在”。

    直到素月送来姜汤,蒋明珠喝了一碗下去之后才眨了眨眼睛,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聂玄心里一沉,终于低声道:“别哭。”

    蒋明珠努力弯了弯眉眼,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哽咽:“殿下,我是不是很没用?刚才,你和我说拿回掌家的权,我也想的。可是......我怕我再不走,就会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偏心,难道我不是他的女儿么?”

    听她肯开口了,聂玄微微松了口气,忙道:“没关系,过两天我们再想办法拿回来。”

    ☆、第二十章 少年国公

    第二十章少年国公

    沈家小少爷的洗三礼办得格外隆重,据说这位小少爷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的,被接生婆拍了一把屁股,竟还咯咯地笑了。

    沈老相爷五十有九,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如今又添了这么一个乖巧机灵的小孙子,高兴地合不拢嘴,亲自给小孙子取名,就叫做沈笑。沈凌和蒋敏自然无有不从,沈家小少爷这便正式地有了名字。

    沈笑完全不认生,洗三礼时接生婆把他放在盆里,端着炒米花生等往他身上浇,他也丝毫不怕,一手抓了一把炒米花生捏着挥啊挥的,把观礼的众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沈凌亲手把儿子抱起来,笑着招呼客人入席。

    来道贺的多半是沈老相爷、沈凌在朝中的至交好友,以及一些亲戚好友。蒋云是母舅,安排的位置自然是主桌旁最醒目的一桌。

    一屋子的客人大多都是认识的,即便有不太熟悉的,几次三番推杯换盏之后,也就称兄道弟起来。

    亲属内眷则大多到了后堂,蒋敏才刚生产几天,还不能见客,便由沈老夫人带着沈瑶招呼。

    沈瑶平日里自在惯了,哪儿有那种定性,只是被老夫人盯着,端端正正地坐了半天,早就耐性耗尽了,看到蒋家几位女眷进门,眼里就是一亮,欢天喜地地蹦过来拉了蒋明珠的手:“舅妈,明珠姐姐,你们可算来了!”

    因为昨日的事,蒋云对柳氏颇动了点真火,严令禁止她带两个女儿出门,蒋老太太昨日那么一折腾,晚上就闹了头疼。今日蒋家三个姑娘都是跟着宋薇一道来的。

    宋薇在和沈老夫人寒暄,蒋明珠站在她身后和沈瑶轻声玩笑:“才还和我娘说,过了个年,小瑶也文静了,转眼你就蹦过来了,真不禁夸。”

    沈瑶偷偷朝沈老夫人的方向瞄了一眼,轻声道:“可别让我祖母听见了,不然回头又该教训我了。走,我带你去园子里玩儿,省得在这里听她们念叨。”

    宋薇听到她俩在背后说悄悄话,心下也是好笑,正要回头提醒她们小声些,就见沈老夫人看了过来。

    沈瑶一吐舌头,吓得往后一缩,沈家就这么一个小姑娘,沈老夫人再严厉,对她也是诸多纵容的。顿时就被她逗乐了,对宋薇和几位夫人笑道:“你们瞧瞧,这丫头被我拘束了一早上,怕是憋坏了,行了行了,咱们说咱们的话,就不拘着小姑娘们了,小瑶,你带几位小姐去咱们院子里走走。”

    沈瑶正是求之不得,连忙拉着蒋明珠行了个礼,招呼几位官家小姐一道出来了。

    几个小姑娘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谁能喜欢听大人们家长里短的客套闲话?一出了门各个都欢喜得很,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踢毽子,顿时就赢得了众人的赞同。

    单个人踢自然没趣,几个姑娘一商量,便围成了一圈,两两一对地要来个比赛,蒋明瑾蒋明瑜两姐妹自然是一组,沈瑶一直拉着蒋明珠,剩下的则是张阁老的一对双胞胎孙女儿和武将白言的女儿白琦菲。

    七个人分两组三组都有多,分四组又是不够,沈瑶也为难起来,蒋明珠笑着把白琦菲拉到沈瑶身边,笑道:“你俩来,我给你们大家计数吧。”

    白琦菲和沈瑶平日里就很合得来,跟蒋明珠虽不熟,却也十分和气,推辞道:“我踢得不好,你和小瑶来吧。我让人给你们拿些吃的喝的来。”

    沈瑶正纠结着呢,一看她俩互相推辞的,忍不住笑了:“哎,你们推来推去的,到底谁来嘛?”

    蒋明珠见白琦菲只是朝自己笑笑,并不打算下场,也不再推辞,站到了沈瑶旁边。

    她的技术不算差,但也并不算最好,几轮过去,总有几个接不到的。沈瑶对这些玩乐的门道倒是都十分精通,几乎没有踢漏掉的。

    蒋明珠怕拖她后腿,也就全神贯注起来。忽听得聂玄喊了声“右边点”,下意识地往右跑了一步,毽子却不偏不倚落在了她方才的位置。

    聂玄愣了下,他是看对面抬脚的方向估算的,觉得这毽子落点会偏右,蒋明珠可能接不到,才这么喊了一声,谁知道竟弄巧成拙,反而害得蒋明珠没接到毽子。顿时有点尴尬,低声道:“看岔了。”

    蒋明珠也没在意,谁料接下来聂玄又喊了两次,次次都是害得她跑了个落空。踢毽子也就是图个好玩儿,蒋明珠倒是并不在意输赢的,只是看聂玄次次都指挥错误,不由好气又好笑,嗔道:“殿下,别闹我了。”

    聂玄目瞪口呆,他当真是打算帮忙的,结果居然帮了倒忙,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蒋明珠脑子里想的是不理他,脚下却还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指示迈了一步,眼看毽子又落在了别处,只能在心里无奈地拖长声喊了句“殿下”。

    聂玄咳了一声,见蒋明珠以为自己是故意的,想了想,在“当真不懂踢毽子”和“跟蒋明珠开玩笑故意指挥错”之间权衡了下,索性权当自己之前是当真在逗她玩儿,掩饰道:“好吧,不骗你了。”

    蒋明珠也没往心里去,她本身性子其实很随和,何况和聂玄颇有一点儿同甘共苦的情意,这点小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见聂玄不再“骗”她了,便认认真真地踢起来。

    只是又踢了一会儿,却渐渐觉出了不对,她这里认真了,沈瑶却发挥失常了,也不管什么输赢,几乎就是冲着蒋明瑾去的。到最后双胞胎姐妹几乎根本就接不到毽子了。姐妹俩面面相觑,正要喊停,就听见有人鼓了掌,赞道:“踢得好!”

    蒋明珠心知她多半是听沈策说了昨日蒋家的事,给她“报仇”来了。心里既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轻轻拉了她一下,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那忽然冒出来的声音上,低声劝道:“要玩就好好儿玩,别闹脾气。”

    一听是男子的声音,几个姑娘都是一愣,矜持些的已经红了脸,连忙抿了抿发鬓,只有沈瑶和蒋明珠顾不及。沈瑶是还在气头上,对“打扰”了她的人自然没好气,哪儿还有心情去管自己的发鬓首饰衣着?蒋明珠则是无奈地拉了她一下,跑去把踢远的毽子捡了回来。

    来人是沈策和一个年轻男子。方才叫好的正是这男子。其实沈家规矩严,无关紧要的人是不可能出入后院的。能被沈策带进内院,想必是和他交情极好,和府里人也都熟悉的。

    果不其然,沈瑶一见到来人就嘟哝了一句:“又是他。”

    蒋明珠不认识,便顺口问了句。沈瑶皱了皱鼻子,低声道:“何嘉嘛,他跟大哥是好友。上回领头帮爹求情的就是他。”

    蒋明珠惊讶:“他就是贺国公?”

    沈瑶耸了耸肩表示“正是如此”,瞪了何嘉一眼:“你跟我大哥一天到晚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什么的,知不知道观毽子也是要不语的啊。”

    何嘉一愣,朗声大笑:“是么?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受教了。”

    蒋明珠还在惊讶贺国公竟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没顾得上沈瑶。

    聂玄倒是“嗯”了一声,和她说明道:“何家和你舅舅家有些相似,一门都是武将,何玉、何诚父子都在二十年前的漠北一战战死,何嘉是何诚的遗腹子,生下来就是国公了。”

    沈策见蒋明珠低着头,仿佛手上的毽子生了花似的,看得目不转睛的,就是不肯抬头看他一眼,心中不由有点黯然,也没心情理会自家妹子的无理取闹,低声道:“明珠也在这。”

    旁边这么多人在,蒋明珠也不愿被人看出什么,便抬头对他一笑,乖巧地喊了一声“表哥”。

    沈瑶还在跟何嘉大眼瞪小眼,倒是白琦菲看出了点苗头,见他们似乎有话要说,便心领神会地招呼双胞胎和蒋明瑾姐妹俩:“玩了好一会儿,过来吃点点心吧。我刚让她们去厨房取的。”

    她今年十七,年纪比这几个姑娘都稍大一些,众人也都给她面子。蒋明瑾心中虽不愿,也还是过去了。

    沈策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有意落后众人一步,走在蒋明珠身边,低声道:“昨日的事,你可是怪我了?”

    想到昨日他眼中的怀疑和最后的那些话,蒋明珠神色一黯,却还是摇了摇头,温声道:“不,我知道表哥是为了我好。”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舅舅当时显然是要为她们遮掩,你一直僵着,这件事传出去,旁人可不管是真是假,捕风捉影的,对你名声不好,忍一时风平浪静,”沈策温柔地解释:“等以后......我总不叫你受这样的委屈。”

    最后一句,蒋明珠只做没有听到。

    沈策看她不动声色,也不知她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但他俩也就落后了众人一两步,实在不好再多说,只好对蒋明珠笑了笑:“去吃东西吧。”

    蒋明珠微微一屈膝,认真道:“谢谢表哥。”

    沈策和何嘉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蒋明珠只觉得心里一空,有点失力。

    聂玄轻叹:“你犹豫了,不想嫁给他了?”

    蒋明珠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聂玄大概能想到,沈策是她在心里已经隐隐当成丈夫的人。可是这人非但不为她出头,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给她。不想惹是非,所以劝她忍一时风平浪静。在道义上,这些都不是错,可是,在感情上,都叫人心寒。

    果然,蒋明珠想了一会儿:“他不相信我,我不敢把一辈子都交给他。”

    朱门深深,后宅之中,妻妾、婆媳之间,哪能一点波澜都不生呢?沈策这样耳根软的性子,夫妻恩爱时尚且不要紧,一旦稍有不快,只怕三人成虎。她能解释一次两次,难道能解释百次千次么?她不愿用一辈子的功夫去苦思冥想怎样维持丈夫的信任,怎样与后宅的妾室丫头们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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