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地说,鳌拜不喜欢与慈和太后有关的任何人。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外戚家族,凭什么和他平起平坐?
按说选秀的事鳌拜是外人,chā不上嘴,可偏偏太皇太后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立索尼家的尼楚贺为后,不愿意选择出身与康熙更为匹配的塔娜。只因为塔娜是遏必隆的女儿,是鳌拜的义女。这样一来鳌拜当然不爽,开始散布尼楚贺是“满洲下人之女”的言论,弄得太皇太后颜面扫地。
“鳌拜,你到底想怎么样?”决定皇后人选这日的慈宁宫充满□□味,太皇太后再也无法和颜悦色地面对鳌拜这个满洲匹夫了,“选皇后是爱新觉罗的家事,岂容你指手画脚!”
“先帝崇尚汉文化,推崇佛教,可最后还不是选择了四位满洲勋贵做辅臣?”索尼论功比不上他,论贵不及遏必隆,现在他的孙女却成了皇后,鳌拜万万不能接受,“您就是选了博尔济吉特家的人,奴才也绝无二话。可噶布喇,他算什么东西?他有功么?不过有个好阿玛!”
“塔娜我也留下了,将来是要做贵妃的。”对鳌拜这种一根筋,太皇太后也不能太过强硬,总得留几分余地,“索尼是首辅,他的孙女来参选,不给他这个面子能行吗?”
话锋一转,却仿佛是太皇太后不得不选尼楚贺一般。鳌拜闻言,面色缓和了不少。
“那——佟国维家的女儿不能进宫!他们跟汤若望搅和在一块儿,还想为那什么佟国器开脱,就不能踏进紫禁城的门!”
想到佟婉儿也是索尼的外孙女,鳌拜觉得如鲠在喉。现在皇后大局已定,他至少要争取不让佟家人再进宫恶心自己。
“她的确不适合留在宫里,就把她许配给钮祜禄家吧。”太皇太后装作原就不想让佟婉儿进宫的样子。二人各退一步,总算达成共识。
“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三月初二便是佟婉儿嫁入钮祜禄家的吉日,头天晚上佟意儿趁家人为佟婉儿忙前忙后的时刻,偷溜进佟婉儿房内。只见佟婉儿在铺着百子图被褥的床榻上呆呆地坐着,分明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要不然明天咱们别嫁了!”
“唉,《女论语》、《女则》、《内训》全白读了!”佟婉儿摇摇头,努努嘴看了看身旁的一堆古籍,“听说那个宽保根本不懂汉语,也不喜欢三从四德那些汉人的玩意儿。”
“那多棒啊姐姐,你赚了!”佟意儿听佟婉儿这样描述未来的姐夫,忽然两眼放光,一时忘了追究谁是孝懿仁皇后的问题。
“三从四德对我们女子来说绝对是摧残好么,凭啥要求咱从一而终,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
“你在说什么呀,那个宽保是个粗人,我可不想跟这种人在一块儿。”佟婉儿根本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想到自己的温良恭俭让都白学了,她忽然很想哭。
“姐姐,文艺青年都是huāxin大萝卜,你懂不懂啊!”佟意儿恨铁不成钢,她觉得古代的女人真是太难沟通了,她恨不能把康熙有五十五个后妃,又生了五十五个子女的事告诉佟婉儿。
“佟意儿,你又在说什么混账话!”忽然窗户上出现了赫舍里氏严肃的面孔,让她想起学生时代忽然出现在教室窗前幽灵般存在的班主任,“快滚回去睡觉!”
佟意儿条件反shè般地起身溜回自己的房间,掩上房门还是心有余悸。
满洲人结婚都是在晚上,这个规矩佟意儿是知道的。赫舍里氏带着一帮侍女嬷嬷们从早晨开始给佟婉儿梳妆打扮,百无聊赖的佟意儿偷了一个苹果,躲在墙根看女眷们进进出出。
临近午时,天公不作美,忽然乌云密布,还刮起狂风来。院子里的白母狗旺儿在水缸边狂躁不安地兜圈狂吠,王嬷嬷踢了它一脚,笑道,“小畜|生怕是又发|情了——”
话音未落,只见轰隆一声惊雷,旋即地面现出一条裂缝。房屋剧烈地摇晃起来,桌椅板凳、瓜果盘碟散落了一地。
“地震了——”佟意儿瞬间抱头溜进了大床底下,心里暗暗感叹好在这是平房,砸不死人。
“意儿,意儿!”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