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脚,凉冰冰的一片,肚子一阵阵的抽痛,让她感觉到全身都有些不舒服。这两个月里,月信一到,她便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避子汤的缘故,成亲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现象。
彦莹将身子靠着床,看了看屋子里边,忽然觉得很孤单,没有简亦非的夜晚,她竟然是连被子都睡不热了,虽说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天气也冷,可她却没想到京城的冬天会如此寒冷,睡到半夜还能冻醒。
拉了拉鸭绒被子,还是以前那般轻软,按理说该很暖和,可她此时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睡到床上就如在冰窟里一般。彦莹将身子缩了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是因着月信来了身子娇弱些,还是因为简亦非没有在身边?
习惯窝在他怀中睡去,这样她才感觉到安全温暖,他没有在身边,忽然间就觉得冷清了许多。她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扬声喊睡在外边屋子上夜的秀文给她倒杯红糖水,就听着外边有匆匆的脚步声。
“少夫人,少夫人,公子回来了。”秀文在外边轻声敲门,彦莹听着睁大了眼睛,简亦非回来了?她披着衣裳下了床,慢慢走到了门边,就见外边有一条高大的黑影,没错,简亦非确实是回来了。
将门打开,外边卷进来一阵寒风,彦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马上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三花,我回来了。”
简亦非反手将门关上,抱着彦莹走到了床边:“怎么了?屋子里有光亮,你难道还没歇息?”他伸手探到了被子里头,惊诧的低声喊了一句:“被子里头怎么这样凉?”
彦莹大大方方道:“你不在,睡不热。”
简亦非将她抱在怀里,将被子拉上:“我这不就回来陪你了?”
“不是说要在卫所上夜,怎么便回来了?”彦莹用手戳了戳简亦非的胸口:“你可别被人发现了,到时候说你不守公务,逃回家赔老婆睡觉!”嘴里这般说着,心中却是得意,将嘴唇贴在了简亦非的脖子上,感觉到他温暖的气息。
“我那副手与他夫人吵架,竟然跑到卫所来歇息了,他赶我回家让我给他腾出床来,要不是他没地方睡。”简亦非咧嘴笑了笑:“我那屋子里头切的是炕,里头烧着炭,睡起来舒服得很。”
彦莹摸了摸床板:“咱们也砌个炕。”
“咱们不是有炭盆子,不用烧炕了,这床都是南海花梨木做的,金贵得很,只是是不好撤换。”简亦非将彦莹搂紧了些:“我得想个法子,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能睡得暖和。”
“我不过只是这些日子睡不热而已。”彦莹用手拍了拍他的胸口:“要不是才没那么娇弱哩!你松开我一些,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简亦非有些失望:“三花,什么时候咱们才会有孩子?我们卫所里有个人和我们差不多时候成亲的,今儿他喜气洋洋的请我们吃晚饭,说他媳妇有了两个月身子。”
彦莹沉默了下,低声道:“生孩子这事情着急不来的,什么时候菩萨想给我们孩子了,那我就会有身孕了。”忽然间,她的鼻子有些发酸,简亦非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了,她不想见着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会有天生的残疾,这对孩子不公平,对简亦非也不公平。
“三花,我错了,我不该追问这事情。”听得出来彦莹话里头浓浓的失意感,简亦非心里十分自责,怎么能向三花提出这样的问题来?三花也想要孩子的,她肯定心里也着急呢,自己却还这样去逼问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过了几日便是除夕,百香园那边忙得晕头转向,虽然饮品在冬天销得不如夏天,可依旧还是有一些闲人坐着要喝热饮,而且麻辣烫与烧烤成了最受欢迎的东西,两边铺子的烧烤架子与麻辣烫桶子又多添了三个,一筐木炭放在那里,转眼就见了底,麻辣烫的汤一天要换好几次。
京城里现在也有模仿做烧烤与麻辣烫的,可依旧没有赶得上百香园的生意。彦莹要求用料精良,无论是那些食材还是配料,都是精心准备的最新鲜的东西。麻辣烫的涮锅水都是熬出来的骨头汤,而且规定最多一个半时辰就要换一锅水。
这麻辣烫的水如果反复用,味道会不好,而且还会产生对身体有害的物质,所以彦莹特别叮嘱那些伙计,千万不要因为麻烦或者想替她省钱,将就着一锅汤涮一整天。伙计们听了都记在心里,严格按着她的话去做,这生意眼见着就越来越好了。
除了饮品烧烤麻辣烫,烤鸭腊鸡这些,依旧是卖的大头,彦莹开发出来麻辣鸭脖鸭舌这些也卖得很好,尤其是那鸭舌,十分金贵,可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越是跪的他们就越爱买了吃,每日里差不多快要卖出十来斤。
这么算下来,两边铺子单日收成都有一千五百多两,伙计们忙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彦莹还得亲自去坐镇,带了丫鬟婆子出去帮着照看生意。
在秦/王/府有一点好,就是下人比较多,她院子里头现在有二十多个下人,据说还是下人数目最少的一个院子,她随随便便点几个人出去,就足够给她帮忙的了,不说做要紧的活,帮着挑货称斤两还是可以的。
气候越来越冷,京城里已经落了几场大雪,鹅毛般从天空中飘落,纷纷扬扬的粘到了行人的衣裳上边。彦莹站在百香园里照看着生意,今儿已经大年二十八了,再过两日就可以歇口气了。她望着铺子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似乎都要挤不开,心中很是高兴,今日的生意比往日更好了些。
“秀文,秀文!”忽然听到焦急的喊叫声,彦莹赶紧站了起来,奔着那边过去,就见伙计刘三儿扶着秀文,一边着急的在喊着她的名字:“秀文,秀文!”
彦莹吃了一惊,赶紧挤了过去,一把拉住了秀文的手,只觉得她全身滚烫,心里也是着急:“糟糕,该是感了风寒!”
这些日子天气变冷,又下了雪,更是容易受冻,秀文在外边跑来跑去,肯定是感染了风寒。彦莹一把扶住了她:“秀文,我陪你去药堂!”
彦莹与刘三儿扶着秀文去了济世堂,让周医女给看了下,周医女也说是感了风寒,开了个方子,让彦莹去抓几服药,她将方子递了给彦莹的时候,眯了眯眼睛:“姑娘好生面善,是不是原来在我这里看过病?”
彦莹生怕周医女记起她开避子汤的事情,哈哈一笑:“没有没有,我身子好得很,怎么会要来看病。”
周医女瞄了她一眼,笑了笑:“可能我记错了,你先拿着单子去抓药。”
彦莹刚刚转身走出去,周医女的那个助手便低声道:“这是不是上次来开避子汤的那位姑娘?瞧着有些像。”
“我已经认出她来了,只是她却不愿意承认,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咱们还是别戳穿她了。”周医女笑了笑:“这世上,谁都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
彦莹将那药方子交给外边柜台那里守着的刘三儿:“你先给秀文抓五副药,我这就去里边扶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