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突然被宁渐拜托去收礼物, 恐怕正是因为宁渐打着那个什么的主意。
冷冷地盯着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的二徒弟,秦泽的表情十分危险, 像是一包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火药, 连逼供的声音都显得十分暴躁。
宁渐则是一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能耐我何”的死样子, 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就把秦泽加诸在他身上的指责全盘收下了。
两个人明明都快要针尖对麦芒了, 但是说话的时候用词还是很文雅, 就好像他们交流得还是挺愉快的,并没有因为一点小小的意见分歧而……
互怼。
宁卿根本不知道宁渐还做了这样的事情, 有点讶异地看了宁渐一眼, 随即在他供认不讳的坦诚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自己的师尊还是该说自己的道侣,反正他们两个为这种事情斗智斗勇, 让宁卿感觉到一阵无言以对, 就像自己拜了个假师尊,而后又找了个假道侣一样。
为避免这两位怼起来耽误正事, 宁卿即使感觉自己像是夹在婆婆和媳妇中间的男人一样,也还是上前劝了两个人一下。
谁知道他本是为了解决矛盾做出的努力,却瞬间变成了引燃矛盾的火星。
秦泽毫不客气道:“这才短短几日, 宁渐这个力气还是小了点。”好男人不能做快枪手,就宁渐这个速度和持久度,他觉得宁卿真该多考虑考虑。
宁渐则轻描淡写道:“专心致志,质胜过量又有何奇怪?”一夜七次郎和一次一夜郎有可比性吗?
宁卿:“……”
哦对了他都忘了,修真界这样的地方,一群压根就没有脸皮的修士,是非常喜欢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去讨论一点都不正经的问题的。
这么说起来,有点微妙的已经输了的感觉呢。
总觉得自己一个来自现代的人不应该输给这些没脸没皮的古人,宁卿哦了一声后,认真地对两个人道:“我的标准是很简单粗暴的器大活好,师尊你们不用争了。”
秦泽:“……”不,这个标准你完全可以不要这么简单粗暴地说出来。
宁渐:“……”虽然感觉是被称赞了,但微妙地有一点被当做什么特殊玩具的感觉。
不期然想起宁卿在南无池底的表现,宁渐可疑地沉默了,而后硬是转移了话题,憋了许久才对秦泽说起大典的事情。
秦泽无比配合地和宁渐讨论着本来不是知道什么时候举行,现在却即将到来的大典,好像刚才针锋相对的两个人根本不是他们一样。
眼见这两个人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计划通的宁卿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白得几乎透明的指尖,觉得不管是提前验货还是早点举行大典都没什么不好。
当然他最希望的其实还是早点清偿了和玉韵大千界之间的因果,这样他就可以早早和宁渐一起脱离这个充斥着麻烦的世界,真的到各个世界去走走了。
就像他前世曾看到的那个句子——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他不想留在一个世界太久,尤其是这个世界给他带来了无数麻烦夫人情况下,他更是恨不得早点离开。
唇边的笑容变得格外真实,宁卿忽然提议道:“要不然这样吧,这边办一次大典,宁渐的老家那边……也办一次大典。”
不管怎么说宁渐原本所在的世界都是要去的,尤其是在宁渐曾被那边的人偷袭的情况下,他们总得回去告诉某些人,他们家宁渐还活得好好的,甚至都要结婚了,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至于那些人是打算哭昏在厕所还是欢天喜地地迎接宁渐的回归,那就不在宁卿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有必要考虑那些人的心情吗?他只是打算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而已,并不在乎吧分享了的人是什么感受。
秦泽和宁渐都觉得这个点子相当不错,于是马上便赞同了宁卿这个想法。
不过秦泽是完全没想到宁卿还有跑路的打算,所以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叶浩渊的时候,叶浩渊只能无奈地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你知不知道他一走,短时间内就绝对不会回来了!”
叶浩渊心里这个气啊,同样作为病友,他能不知道宁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那是划船不用桨,全靠浪的奇葩啊!
这个人早就想天下四处浪了,秦泽不拦着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宁渐也放走了……
“鬼才知道他多少年以后才会回来,修真界的因果清楚可该怎么算!”叶浩渊痛心疾首道。
秦泽不为所动:“抓不住机缘难道是卿卿之过?此时原不是我徒儿的问题,便莫要使劲攀扯他。如此言行,竟是不觉得心虚?”
叶浩渊道:“谁管他们呢,我是说,宁卿要是走了,我们岂不是就有新闻烦死了?你不想想他这些年来,比较亲近的有几个人?”
秦泽这才点点头,承认叶浩渊说的有道理,不过他依然显得十分平静,因为在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对策:“卿卿大典后,本座偶有所感,决心卸下身上俗物,闭死关。嗯,先闭上个几百年,等卿卿回来再说。”
叶浩渊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毕竟是玩的这么好的病友,他出嫁了,我要是没点触动也太对不起这些年来大家之间的情谊了。那我也先闭上个几百年死关再说吧。”
宁卿:“……”
宁卿:“不是,师尊,你们这个理由找得也太随意了点,这样子恐怕没什么大用吧?”
当秦泽要求宁卿在回来前提前报备的时候,还没有举行大典的宁卿懵逼了一下,才意识到秦泽到底是什么意思,简直是沉默了半晌才给了这两个太过“高瞻远瞩”的人这样一个委婉的劝说。
然而秦泽和叶浩渊一来都不觉得这个劝说委婉,二来也不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看着宁卿抽搐的嘴角,把话问得很明白。
“你会等他们清偿完因果再走么?”
不会,他不会的。
这个答案几乎不用思考,宁卿就可以告诉任何人。
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太久,也被逼迫被束缚了太久了,所以他不想考虑任何人,只想赶紧出去走走。
宁渐看了一眼沉默的宁卿,直接回道:“不必如此麻烦。对付明达大千界时,我和师兄自有谢媒礼奉上,不会让师尊挡得太久。”
秦泽眼中划过了然,他看着自己两个徒弟,难得笑得开心:“既如此,你们便早些准备大典,我近日就去与宗主见一面,将此事说清。”
宁渐道:“此事师尊不必出面,我身份在此摆着,不会有人希望怠慢。”
宁渐的话说的有意思,叶浩渊笑了一会儿,就在秦泽冷淡的表情中告辞了。走的时候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了点什么,但一时想不起来,也就没有深究。
被遗忘、没人听取意见的妞妞:“……”
你们这些人一言不合就把他唯一的家人给嫁出去了,问过他的意见了吗啊!
说好的他才是宁卿心目中的第一位呢?那只狗子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乡巴佬,也好意思和他抢人!想当初一脚踢碎别人脑袋的可是他妞妞好吗!
以为狗剩这个名字很好听吗?宁卿第一个取名字的是他妞妞好吗!
宁卿:“噫,你的审美真是好奇怪。我看你所有的品位都用在萧琼岚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