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辛苦都不算什么,毕竟是冲着男神去的。要付出才能有收获。其实今晚哪怕能送李复一程,又或者跟他单独聊两句话,陆远都觉得值了……可是事实太让人心酸。
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想不开要送这个二货回家。
一旁的二货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陆远停了车,他也不解安全带,一脸想聊天的样子。
陆远简直被磨得没脾气了,在心里暗暗劝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随便他要干什么,反正今晚过后就再也不要联系了。
他熄了火,又降下车窗,让外面的晚风吹进来一些。
车厢里顿时飘进了一点海腥味,这会儿夜深人静,隐约还能听到一点海浪声。
“你这个……”周瑜果然试探着开口,却是问:“你这个车……是什么时候学的啊?”
“大学的时候,”陆远靠在座椅上,耐心道,“选修课有汽车驾驶,顺道就在驾校考驾照了,这样还有学分。”
“怪不得,”周瑜有些羡慕,问他:“你上的哪个学校?”
陆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周瑜说:“我听他们说……你高考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陆远哦了一声,伸手从前面摸了个烟盒,抖了抖,见里面是空的,又随手捏扁扔了回去。
“你都转学了,”陆远随口问,“听谁说的?”
高二结束的时候周瑜爸妈工作调动,举家搬迁,所以高三没等开学就办了转学手续。陆远当时不知道情况,新学期一开始还使坏往旁边的座位上放了点胶水,等着粘他屁股。直到后来听其他同学聊起才知道他同桌不回来了。
那阵子正好他爸妈在办离婚,陆远心情极差,等班主任确认消息后他一脚就把旁边的凳子给踹烂了,打那之后也一直没再要同桌。
周瑜跟着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我那时候……也没想到。就是我爸妈有一天突然说要给我转学,我不同意,还找了咱班主任。”
但是找也没有用,一来他家都不在这边了,全家人的户口要跟着走,二来新学校是省实验中学,无论师资基础还是升学的优惠政策,都比他们学校要好很多。
班主任也不舍得,毕竟周瑜是个好苗子,可是老教师又不得不承认,从长远来看还是新学校对周瑜的将来更有帮助。
“……反正那时候挺乱的,稀里糊涂就被带走了。”周瑜不自在的调整了下姿势,又抬眼看了看陆远,“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陆远撇嘴:“跟我说什么,我又不是校长。”
“应该跟你告个别,毕竟同桌了一年。”周瑜说完顿了顿,:“而且又那……什么了。”
他正琢磨着怎么表达,谁知道陆远却嗤笑了一声:“什么,不就是我喝醉了跟你睡了一晚上吗。”
周瑜偏过脸看着他。
陆远无所谓道:“你又没进去,连个酒后乱性都算不上。这有什么好提的。”
这下换成周瑜不说话了。
“我那时候喝酒是因为李复,和你没关系。后来高考失利,是因为前一天跟三中的人踢球,摔断胳膊了,更跟你扯不着……”陆远说到这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咽下,转而问周瑜,“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考好的?”
“……”周瑜愣了会儿,如实道,“李复说的,我去找他填志愿……他说你高考前出事了,但是因为不在一个考场,所以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陆远哦了一声。
周瑜说的简单,但陆远清楚他嘴里填志愿的意思是和李复报考同一个学校。其实以前陆远也这么打算过,只是后来出了那点意外,他一出考场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了。后来返校他也没去,胳膊带伤,家里还打仗,干脆有什么事都让孙政代劳了。
这些事对陆远而言,当年算不上大事,这会儿更是不值得一提。
陆远道:“没事。”想了想,又说,“有些事情在当时看很重要,但是过了那个环境和年纪,也就那么回事。”
这句话是陆远真实所想,年纪不同,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也会不一样,比如同样是想追李复,那时候陆远是出于一种青春期的冲动和崇拜,而现在则是自己有成家需求的时候,正好出现了一个最优方案。只是由于资料不全,目前还进行不了可行性分析和风险预估。
陆远晚上又去接了陆妈妈回家,等把老人家安置好后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他这天意外的失眠,拿了手机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随意翻看。今晚他新加的同学群这会儿正热闹,大概是今晚玩的都开心,你一言我一语的刷屏很快。陆远沉默地看了会儿信息,觉得有些乱,把群屏蔽后又退了出来,点进了好友列表里。
今晚他一共没加几个人,也就李复周瑜和另几个舍友。这会儿挨个翻下去,却发现李复的朋友圈最简单,一年也就发两三条。而相反的,周瑜的朋友圈最麻烦,三天两头的更新,吃喝拉撒睡,信息全的像是在汇报。
最新的一条是个黑漆漆的小视频,上面内容是“回家”。陆远有些好奇,点开来看,才发现周瑜这家……似乎老了点。
——
周瑜也觉得自己这家回的太难过了。
这里其实是他爷爷的房子,后来他们举家搬迁,老爷子不舍得卖,所以把房子给了他爸,他爸又给了他,还美名其曰传家宝,既不允许周瑜卖了换新的,也不同意别人来租。
因此这房子一空就是好几年,头几年的时候还有亲戚过来打扫打扫,后来渐渐没人管了,等周瑜回来,这房子已经不成样了。
他录了一个悲催的小视频给大家看,拍了拍墙皮,墙皮扑簌簌的往下掉,跺跺地板,地板上尘土顿时漫天飞……小视频引起一片“哈哈哈”和“同情你”,好在总有朋友靠谱,给他找了几个家政师傅来。
今天周瑜回家的时候,家政已经把这边打扫好了,窗明几净,家具也给归置整齐,好歹是能住人了。只是线路老化严重,空调不能开。水管也锈的厉害,每次拧开的时候要先跟尖叫鸡似的扯着嗓子嚎两声才给出水。
李复来电话的时候周瑜正在跟水管较劲,因此接起来的时候气哼哼得。
李复在那边问他:“干什么呢?哼哧哼哧的?”
周瑜叹了口气,言简意赅道:“洗袜子。”
李复那天来他家看过,知道他这的情况,忍不住笑道:“算了,干脆来我这里住吧,你那的自来水有你袜子干净吗?”
周瑜问:“你不是开的大床房吗?”
“不,”李复说:“是个行政套房。”
周瑜愣了愣,过了会儿明白过来,好笑道:“你忽悠谁呢,行政套房不也是一张两米的大床吗。我家门口的酒店我又不是不知道。”
“看来没醉,”李复调侃他,“你是不是故意装醉,蹭陆远的车呢?”
周瑜嘁了一声。
李复也不追问,只商量道:“你要不要过来?我让他们给换成标准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