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了字句来:“伤口有点深,我带你去医院好么?”
“不用了,谢谢。”他听见孟眠冬这么说着,紧接着,孟眠冬后退了一步,继续道,“我想陪着妈妈。”
在这个世界中,到目前为止,善待孟眠冬的不过孟眠冬的母亲一个人,孟眠冬与母亲的感情很深厚。
至于他,对孟眠冬而言,仅仅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顿觉自己过于莽撞了,吩咐了助理几句,才回到孟眠冬身边。
视线一触到孟眠冬,他却想更莽撞些,他先是故作疑惑地道,“眠冬,你为什么不进去?”,然后又道,“我们进去吧”,再然后,他一把扣住了孟眠冬的左手手腕,进了灵堂去。
孟眠冬的体温从相接的肌肤传了过来,脉搏亦击打着他的指腹。
眼前的孟眠冬是活生生的,不再是一具不能言不能动的冰冷的尸体。
太好了。
进了灵堂后,孟眠冬的哥哥——孟明春立刻迎了上来,一脸谄媚地道:“闻先生怎么有空过来?”
他觉察到孟眠冬的手腕从他指间抽了出来,本能地想要将那手腕再捉回来,定了定神,才肃穆地答道:“我来吊丧,请节哀。”
孟明春适才明明面色如常,闻言,竟是做出一副悲痛的表情:“多谢您来送家母最后一程。”
“你不必客气。”闻燃说完,站到一边,周遭是其他前来吊念的孟家的亲朋好友。
他不远处是孟眠冬的父亲,孟父向来好面子,不会主动同他这样的小辈攀谈。
孟眠冬年幼时,十分顽皮,孟父没什么耐心,常常不顾孟母的劝阻,打得孟眠冬皮开肉绽。
不管是孟眠冬尿床了,亦或是孟眠冬发烧了,孟父首先便是一记耳光。
为了不挨打,孟眠冬从幼儿园开始学着讨好孟父。
等孟眠冬上小学了,只要有一门课没进年级前三,孟父不是关孟眠冬禁闭,便是打孟眠冬的屁股。
有好几次,孟眠冬去上学,根本连椅子都坐不了。
这个世界的孟眠冬之所以会患上迎合型人格障碍,孟父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孟父三步开外是孟眠冬的妹妹——孟凝夏,孟凝夏一向看不起顺从的孟眠冬,除非有事要孟眠冬帮忙,别的时候极少理睬孟眠冬。
孟凝夏正在同孟眠冬的表妹说话,表妹名叫段思晴,孟眠冬高一的暑假曾去教段思晴弹钢琴。
未曾想,孟眠冬全然没有碰过钢琴,却被段思晴指控弄坏了钢琴。
钢琴坏了,不知道是钢琴本身的缘故,还是钢琴早已被段思晴弄坏了?
无论真相如何,孟眠冬都是被诬陷的。
可惜,他所知道的与孟眠冬所知道的一致,要知道更多,他必须自己调查。
他收起思绪,暗暗地望向孟眠冬,孟眠冬正抱着孟母的冰棺哭泣不止。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恰是这时,助理带着他的家庭医生来了,手上还提着一只纸袋。
他走到孟眠冬身边,柔声道:“眠冬,医生来了,你先处理伤口好么?”
孟眠冬不理会他,兀自哭泣着。
他非常清楚,如果他的态度强硬一些,患有迎合型人格障碍的孟眠冬便会不自觉地听从他。
但他不愿意这样做,他若是这样做,同孟明春、孟父、孟凝夏以及段思晴有什么区别?
他试探着轻拍孟眠冬颤抖的背脊,孟眠冬竟是猛地抬起头来,望住了他,同时瑟缩了一下。
他的眠冬害怕着他,因为他是一个陌生人。
他主动地离孟眠冬远了些,又指了指孟眠冬的伤口道:“不疼么?”
孟眠冬摇了摇头,哑声道:“不疼。”
“你在流血。”闻燃望着孟眠冬红肿的双眼,哄道,“先让医生处理伤口好不好?”
孟眠冬还没回答,孟明春却是命令道:“闻先生好心好意地要你去处理伤口,你就去处理伤口,听话。”
这一席话入耳,孟眠冬像是收到了指示的机器人一般,乖巧地走到医生面前,细声道:“麻烦你了。”
医生小心翼翼地为孟眠冬处理伤口,孟眠冬身体一颤,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疼”字。
闻燃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