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狠下心一刀,嚓的一下一捧青菜就被割下,与此同时脸上一凉,郝恬闷声吸吸鼻子,不去管滚落的水珠,把菜装好。有了第一刀后面就好办了,郝恬边掉金豆子边把一地的青菜都割了,全部放进篮筐里。
收拾好后去井边洗手,顺便把脸上也擦干净,郝恬回头望着平整的菜地,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老神仙对他说过,想当人,就必须克服源自本能的怯懦,他是不是也成长了呀。
等王桂花忙完来找他,就在破屋前看见了一动不动的郝恬,那模样仿佛在进行什么深刻的哲学思考。
墙根处摆着一筐鲜嫩yu滴的青菜,上面放着她先前给他的电子秤,其余就什么也没了。
“都收拾好了?走吧。”
王桂花家的小面包车停在村口马路旁,早上还在那的两辆卡车刚刚开走,水泥地上满是被压成轮胎印的泥土,王桂花一不小心踢到一块,一块污泥沾在鞋头,顿时嫌恶的啧了一声,她脚上的鞋是今早新换的,难受啊。
由于低头看鞋,她注意到了视野里的另一双脚。
款式老旧的黑白运动鞋,鞋面很干净,但王桂花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步子……
“弟弟你这鞋是不是大了?”
郝恬胸前捧着菜筐,一心一意的看着不远处的面包车,老神仙给他介绍过jiāo通工具,但没带他坐过,他心里期待的不行,王桂花连说了两声才将他从幻想世界里唤醒,郝恬“啊”了一声:“好像是大了。”
“什么叫好像?”王桂花边走边打量,倒是把脚上那块黑泥忘到了脑后。
“前面空了一块。”
“一块是多大?”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面包车前,王桂花拉开车门,一眼看到铁丝绞出的挂钩上挂着的一叠塑料袋,等会儿卖菜会用上,她让郝恬先把手上东西放进去。
郝恬卸下负重,见桂花姐还在看他,弯下腰用食指戳了戳鞋头:“这样。”鞋面凹下去小半个巴掌。
王桂花看见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郝恬的生活用品紧缺,但没想到连鞋都不是合脚的,也不知哪个缺德玩意儿换给他的,这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快上车!”
“喔。”不明白桂花姐生的什么气,郝恬乖乖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那侧,表面平静,心里兴奋的一批,拉开门迫不及待坐了进去。
呜哇,这个座位好软呀,比他睡的床还软。
郝恬眼珠转动,身体小幅度倾斜,假作镇定的打量车厢内部。
“砰”王桂花坐到驾驶座,叮嘱道:“系好安全带。”
郝恬学她把门带上,而后小心的观察她,安全带是啥?
幸好王桂花自己也动手扣安全带,郝恬无师自通迅速跟着扣上。鼓囊囊的棉衣上多了根黑色的条状物,原来这就是安全带。
等面包车发动后,郝恬眨巴眨巴眼睛,几乎要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叹,白茫茫的天与荒芜的田野树木,飞速往后奔去,所有平日里死气沉沉的东西都动了起来,而车厢内一片安宁,他脱下手套,暖意从皮肤表层渗透开来。
郝恬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一股冲动在他的胸腔涌动,正yu同桂花姐征询,脑海里突然回响起老神仙的叮嘱,他合上嘴,悄无声息把这个念头摁了下去。
王桂花说的街其实是他们镇上的一条老街,老街上有个很大的菜市场,乡野小镇没有专门的停车场,将车停在附近的空地上,她带着郝恬往菜市场走去。
郝恬走的很慢,镇上的建筑可比张家村气派多了,两三层的小楼房比比皆是,街边摆着许多小摊,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看的他目不暇接,还有很多平常没见过的东西,竟然有眼睛会发光的狗,米粒放进一个大铁箱里出来就变成了白色的一长条。
在郝恬看来,镇上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神奇极了。
前方桂花姐停下,郝恬也跟着停住,抬头一看,上面写着望亭镇菜市场。说到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神仙有教他认字,他还认得阿拉伯数字,事实上那半年除了衣食住行等常识,神仙几乎都在教他这些基础知识。学得不说多好,常用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