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低,又在帽子里塞了些村民送的棉花,郝恬开门往西走去。
远远的能看到一群人扎堆聚集在白色的塑料大棚前,再走近些就能看清这些人面上俱是愁云不展。
郝恬看到人群正中的王叔正在和人说着什么,站在外围的桂花姐蹙着眉头不说话,她一转头就看见了郝恬,神情略微舒展,向他招招手。
“桂花姐,这是怎么了?”
说着他自觉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顿时鸡皮疙瘩爬了一地,同时眼眶一热,蓄满的yè体争先恐后往下流。
破开的塑料大棚下是被压得变形的草莓植株,无数即将成熟的半红草莓横尸在地血肉模糊。其恐怖程度于郝恬而言不亚于一颗□□。
见郝恬傻睁着清澈美丽的眼睛,扑簌簌的掉金豆,王桂花被吓到了,“弟弟你咋啦?怎么突然哭啦???”
在她的呼喊声中郝恬勉强反应过来,连忙转过身避免再直面案发现场,擦干眼泪缓了一会儿后,带着鼻音向她解释:“没有,起得有点早,太困啦。”
王桂花也没怀疑,郝恬冬天睡得多大家都知晓。
“唉,就昨晚刮的那风,把杨伯家二楼的木头架子吹倒了,好死不死扎在了我们家棚上,破了个大洞,这一排都冻坏了。”
不光是草莓同胞损失惨重,王叔家也是如此。眼见桂花姐盯着大棚愁眉不展,郝恬暂时忘却了刚刚看到的恐怖场面,想着能不能帮帮他们。
可他当人不过一年,对人世的了解也许还不如一个人类小学生,哪能想出什么真知灼见。
郝恬秀气的眉毛拧巴在一起,他突然间灵光一闪:“桂花姐,我那里的菜你全拿去吧!”
王桂花闻言果然转过头,表情满是惊喜:“真的吗?这怎么好意思啊?”说着不好意思但眼里的垂涎却是明明白白的。
不是她说,郝恬种的青菜是真的好吃,超级超级好吃,往锅里倒点油,放进去稍稍炒一下就是绝顶美味,山珍海味也不换。
这个好消息一下冲淡了她因为损失产生的悲痛,虽然如此,她还是不大好意思的。
郝恬大约半年前来到他们村,孤身一人,无父无母的,再加上长得漂亮讨喜,村长心生怜悯,就把自家靠近村口的废弃老屋借给他住,那时候是夏末,天气不算冷,郝恬只靠一张床就过了下去,有一回王桂花上门给他送吃的,才发现他连条被子都没有,问他为什么不问村里人借,他眨巴眨巴眼睛,说:“这样就行啦。”王桂花顿时母爱bào发,给他撺掇了好些东西,见他是真的一贫如洗,又手把手教他种菜,好换些生活用品。
他们村位置偏僻,只有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通往外界,本地村民除了从事农业生产,几乎没有别的出路,刚开始王桂花还担心他光靠那块地活不下去,没成想郝恬种的菜完全突破想象,村民争相用其他物资跟他换菜吃,但郝恬人实诚,人家给多给少都不介意,浑然不觉自己的菜有多么特别,所以至今仍挣扎在贫困线上,虽然他本人毫无所觉,每次见她还是一脸天真烂漫。
“你不是很喜欢吃吗,拿去吧。”郝恬的脸被围巾盖住了一大半,只能看到弯弯的笑眼。
王桂花把这事和王叔一说,王叔脸上的乌云稍散,但也只是一会儿,村民们开始帮忙清理现场,郝恬想帮忙但不敢直面草莓的惨状,只好跟着王桂花去自家取菜。
割菜这种事向来是想吃的村民自己动手,郝恬只负责种,一般不会亲自动手割。就像人类中也有不会或不忍心亲自杀鱼杀鸡的,郝恬对同为植物的青菜也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且动物会以其他动物为食,他们植物不是,植物间的杀戮是另一种兵不见血的形式——掠夺养分。
王桂花清澈熟练的从菜地里割了四五棵青菜,捧在手心一看,菜叶碧绿菜茎白嫩,颜值高的以至于有些假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种出来的。
把菜收进篮子站起来,王桂花回头一看菜地还空了老大一片,忍不住问:“怎么不种满?”
郝恬对上她的视线,歪头不解:“够吃了啊。”
王桂花看着他身后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