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他都很忙, 一年到头事情肯定不少, 但早晚也要和家里人见个面吧?”
“哦哦,”祝良机心里一喜, 太后这是要松口了啊。他回头问了贺栖川,得到对方的答复后, 祝良机道:“他说有。”
挂掉电话,贺栖川看了明显放松下来的祝良机一眼:“其实不用等到过年,我下半年的档期没排多少。”
“别, ”祝良机急忙摇头:“这几个月千万别去我妈面前晃悠,让我们给彼此一个缓冲的空间。”
贺栖川:“……”
相较于祝良机,贺栖川那边就好应付多了。
他才知道贺栖川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母亲远渡重洋改嫁给了一个华裔商人,对方姓顾,是公司的执行官。如果祝良机没记错,在他们出柜之前,前些日子的微博热搜都是“在华B轮融资”,这样一个全民狂欢的时代,这种正经的新闻稳占热搜充分说明了的影响力。
贺栖川的继父和他相处得很好,两人的关系维持在彬彬有礼跟和谐友爱的继父子之间,大学毕业时听说贺栖川想进娱乐圈,继父想办法替他买下了盛世的百分之六股份。贺栖川的生父跟他基本没联系,祝良机要面对的只有对方的母亲。
听说贺栖川的妈妈过几天要直接飞过太平洋见他,祝良机紧张得不行,贺栖川却像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她过几天才来见你,估计是去做全身美容了。”
“……”
“别担心了,”男人伸手揉了揉祝良机的头,像在安抚某种踌躇不安的小动物:“我喜欢的人,她也一定会喜欢。”
尽管网上公开得高调,现实里两边的经纪人都要求他们尽量低调。最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粉丝们稍微缓冲过来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因为贺栖川微博下那一大版当红艺人的99,连带着他们的粉丝都选择了祝福,即使不支持也不会公然反对,情况已经比预想中要好太多。
贺栖川的妈妈来那天,因为工作,贺栖川没办法去机场接机。祝良机一个人去了机场,在出口等候时他旁边经过了一个模样年轻的女人,对方在行李箱上还放了一个提包,女人走着走着提包掉在了地上,偏偏她完全没有发觉。
“小姐,”祝良机叫了一声:“你东西掉了。”
听见他的声音女人停下脚步,对方戴着遮挡了半边脸的墨镜,肤色白皙、身量苗条。祝良机总觉得她露在外面的五官轮廓有些眼熟,这女人的气质和衣着又非常出挑,正当他怀疑她是不是同行时,女人摘下了墨镜。
那是一双和贺栖川非常像的眼睛。深眼窝、长长细细的眼角,却因为女性特有的轮廓显得格外妩媚。
“小祝?”
看着面前像是三十几岁左右的大美女,祝良机那声“阿姨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为了避免被认出来,全身都伪装得很到位,江菀淑能认出他还是因为他的身高和音色。祝良机憋了半天选了一个折中的方式跟她打招呼:“您好。”
既然是自己要接的人,祝良机也没那么生分了。他蹲下来替江菀淑捡了提包:“行李箱我帮您拿好吗?”
江菀淑道谢后将行李给了他,即使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她也能看见帽檐下年轻人明亮的桃花眼。先前她想过和贺栖川在一起的男孩会是什么样子,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自然知道贺栖川只会做1,但祝良机身上没有丝毫的女气,他看起来更像个干干净净的大学生,而不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三年的艺人。
江菀淑:“小祝在学校时是不是很讨女孩喜欢?”
祝良机:“还好。贺哥应该比我受欢迎吧。”
江菀淑:“那要看什么时候了,中学时洋妞对他都是三分钟热度。前一分钟被他的脸吸引,第二分钟觉得他真是个有脸又有内涵的男生,第三分钟发现太有内涵难沟通,直接拜拜。”
祝良机:“……”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眼角的弧度像小勾子一般撩动人心。江菀淑看着他边笑边帮自己放行李箱,忽然知道了为什么贺栖川会迫不及待在节目上公开出柜。
这个年轻人生了一副命染桃花的样子,如果不看牢点,指不定哪天就不小心撩到了什么人。贺栖川这一手做得绝,孤注一掷,直接断了他们两个人的后路。
他们到家时贺栖川也回来了,即使江菀淑模样再年轻,她也确实是长辈。祝良机想在家长面前好好表现,他让做饭的阿姨中午不来,自己去附近的购物中心买了食材。午餐时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江菀淑非常开心:“都是小祝做的?好厉害。”
祝良机替她拉开椅子,因为江菀淑的外表,他总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什么大姐姐,大姐姐笑着对贺栖川道:“臭小子眼光很好嘛。”
贺栖川随口问:“之前谁说我和Swan天生一对?”
“对哦,你跟小祝说清楚了吗?”江菀淑看着祝良机:“Swan的父母和我是旧识,之前川——”在贺栖川瞥了她一眼后,江菀淑把“川川”这个萌萌的称呼吞了下去:“之前他都是为了应付我跟Swan炒绯闻的,小祝你别介意啊。”
被跟贺栖川有七八分像的眼睛看着,祝良机基本没什么抵抗力,他胡乱嗯嗯几声。江菀淑见他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而且Swan和他在一起像两块石头在相互碰撞,迟早一块要把另一块碰碎。”
贺栖川:“?”
江菀淑:“小祝就不一样啦,小祝性格好,以后辛苦你照顾他了。”
吃完饭后祝良机跟贺栖川一起洗碗,后者八百年没进过厨房,看着他洗碗时的样子祝良机就觉得好笑。他随口嘲笑了一句贺栖川,想不到对方洗完碗后颇为记仇地将湿漉漉的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谁笨手笨脚的?”
八月初的天,室内中央空调的冷气开得很足,祝良机能感觉有一两滴小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下,他打了个哆嗦。将手上的水珠摔掉后他去拍贺栖川的头,后者一不留神被他按得微微弯腰,恰巧这时贺栖川他妈走了过来:“你俩要喝果汁吗?”
惨了,她儿子正好被老子按着。
面对江菀淑望过来的视线,祝良机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见贺栖川的妈妈朝他们弯弯眼睛走开,祝良机连忙收回手。
“小祝性格好,”贺栖川重复了一遍江菀淑刚才的话:“小祝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祝良机没理他走了出去,贺栖川还在厨房没出来,客厅只有他和江菀淑。祝良机有些尴尬:“阿姨,刚才我们——”
江菀淑忽然道:“他从小到大性格都比较独立,可能因为我和他爸爸的婚姻吧,这么多年他都没表现过特别喜欢谁,我很担心他会一直一个人。”
直到她在电视上看见了贺栖川,她对待谁都彬彬有礼的儿子第一次愿意让另一个人走进他的世界。他搭着一个同性的肩膀表白,说话时虽有些不着调,却是难得有过的真情实意。
她的孩子看起来很幸福。
“我之前想过你是什么样子,”江菀淑说:“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江菀淑要倒时差,等她去客房睡午觉,贺栖川和祝良机进了主卧,后者感慨了一声:“你妈妈人真好。”
“是啊,”贺栖川边说边有意无意触碰他的腰:“当你发现她会大半夜开视频问你这双鞋要配哪条裙子、刚买的包包好不好看、某个品牌新出眼影颜色和她哪个色号的口红最搭时,她的形象可能会更好。”
祝良机躲开他的手:“你想干嘛?”
对方只笑不说话,祝良机啧了声:“光天化日,你妈隔壁,臭不要脸。”
贺栖川:“骂谁呢?”
祝良机:“……”我晕,好几把冤。
“至少有一点她说得很对,你不是石头,你是柔软的、包裹石头的东西。”温热的呼吸停驻在祝良机胸前,对方的手滑进了他的裤子:“你该照顾石头了,小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