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单于和伊稚邪对上了,才是最好的。于单,就从后世了解来看,实在不是伊稚邪的对手。而军臣单于通知匈奴这么久,她可不相信他对自己的身体不清楚,对伊稚邪的野心不清楚。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军臣单于会为了所谓的匈奴大业,否定于单。或者为了保住于单,而和伊稚邪达成协议。后世可没有少这样的猜测。
“诺。”
突然阿娇灵光一闪,可随即怎么想也就想不起来了,只好放弃,道:“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
瑞紫还是那个声调,道:“诺。”
阿娇无法,道:”去看看乐乐他们姐弟几个吧,让江姑姑请一下脉。“江氏如今是寸步不离龙凤胎。
“诺。”
“唔,叫瑞雪做些陛下和玙儿喜爱吃的膳食,一会宣室殿来接玙儿的时候带过去。”
瑞紫答应以后就快速下去吩咐了,然后又快速回到内室立在阿娇身边。
阿娇无奈,叫她休息她嘴上答应着,却半分不离,只好由着她了。刘玙很快就来告辞了,眼中依依不舍。
阿娇也是心酸,但还是笑道:“玙儿,好好听你父皇的话,不懂就多看多听,注意自己的身体。”
“诺。母后也多多保重。”
刘玙走后,阿娇又安顿好刘乐和龙凤胎,才松了一口气。
江氏过来请完脉之后,道:“中宫,您的身体好多了,恶露也排的差不多,但还是要忌激烈的情绪。”
阿娇笑道:“放心,我不会做不利己的事情,孩子还小呢。”而她年纪已经大了,只能努力的养好身体,看着孩子健康的长大。
江氏笑道:“都是婢子瞎操心了。”听到巫蛊的事情后,她都慌乱了,可中宫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说知道了。
☆、第171章 悔不当初
江氏暗道:这等心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她是赌对了。
早在很早以前,就有人对她和她儿子许以高官厚禄来拉拢她,但一来她儿子在堂邑侯府,她可不相信随便的人都能伸进大长公主的府中;二来馆陶公主帮她报了仇,做人忘恩负义是要不得的;三来阿娇实在和她的眼缘,赏罚分明,意志坚定,有生之年能效力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尤其是进了宫,她还千方百计找来上古医书,让她提高自己的医术。
对她来说,儿子是最重要的,其次就是医书。而这两样,都不要她操心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至于高官厚禄,她更希望孩子平安健康。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她虽然不是士,但是却也是懂得做人道理的,要是背叛中宫,她就是畜生不如了。
阿娇笑着说:“江姑姑,你还得多操心,孩子们年纪小,容易受风。”
“诺。中宫放心,婢子一直看着呢。”
阿娇又看了一会书,就躺下闭上了眼睛,如今她最主要的任务是尽快恢复身体。
宣室殿中,刘彻尝着阿娇送来的膳食,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看着刘玙在旁边和杨得意说起他母后多好,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给他,又训了哪些话?
本来心情尚好的刘彻立即感到不舒服,这么多天没有见阿娇,难道她都没有话传出来?恨不得立即到椒房殿,但是看着张汤刚刚又递上来的供词,心情更是恶劣了。
先前的供词还算是公正的,但被阿娇扔出椒房殿之后,又来隐晦的告状,他没有理,再呈上来的供词就彻底有了针对性。
原本张远是一个好的,他推荐的亲弟弟张汤做官,宣室奏对之后,他倒是很欣赏张汤的直言敢谏。进入廷尉府之后,审案子总能符合他的心意,所以对他很是器重。
这次巫蛊案才想着让他来做,谁知竟敢对阿娇不敬不管是什么缘由,没由得让他一个皇帝去迁就。
于是很快做了决定:“此次巫蛊案,着赵禹辅助。”
赵禹,是绛侯周亚夫的属官,一个偶然的机会,刘彻看到了他写的文章文笔犀利,寓意深刻,认为在当时很少有人及得上他,大为赏识,便让赵禹担任御史,后又升至太中大夫,让他同廷尉张汤一同负责制定国家法律。
此人廉洁,又和张汤关系很微妙,可以说是处于竞争的地位,所以有他在,刘彻就不用担心,调查的结果会一边倒,而连真正的真相边都没有摸得。
或者他不愿意去摸?刘彻低着头吃着美味的膳食,心中却在冷笑:他还没有死呢,就敢对他有异心?
而张府中,张远也在训斥张汤:“你怎么如此糊涂?陛下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你真的猜不出来,为何要和陛下作对?你不想要命了?”
张汤眼睛都红了,道:“我和椒房殿已经不死不休了,即使猜到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送命,还不如搏一把。”
那人也说如果这次让椒房殿失宠甚至废后,那他就没有了拦路虎,说不定三公也不在话下,还能心想事成。
原本他是想按照陛下的心思来的,想着至少椒房殿看着他在巫蛊中的表现,能够和解。谁知却直接被扔出来了,这已经能够表明陈阿娇的态度了,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张远语塞了,其实张汤和椒房殿如此的局面最先却是因为董偃。董偃因为和人发生口角,还把人打伤,苦主找到了廷尉府。
张汤年轻时嫉恶如仇,董偃名声又向来不好,于是只是问了几句,就将董偃打了十棍。谁知这次竟然不是董偃的错,而是那个勋贵公子说起堂邑侯府中事,被董偃听到,自然直接开打。
馆陶公主无理都能跋扈三分,更何况有理?但幸好当今陛下登基,馆陶公主有了顾虑,只是让人训斥他,并让他给董偃道歉就算完事了。
可让他一个堂堂大臣给面首道歉,他怎么肯?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陛下被窦太皇太后夺权,他一度以为自己会被下狱,但却只是被解职,后来才知道陛下压下去了。
尽管那人对他说,她也是出了力的,但是他最认的还是陛下。不过至少那人比馆陶公主母女好多了。陈阿娇可是什么都不问,直接叫人打他出去呢,可见心中早就记恨他许久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兄长一字一句的说:“大兄,您说我可有别的路可走?”
张远叹了一口气,道:“不如我从中调和,你对董郎君当面道一个歉意,那件事的确是你不对,后来对上更多是因为朝政。皇后殿下能够坐稳椒房殿这么多年,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大兄,您是没有见到过皇后殿下对我的态度,那绝对是想弄死我,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张远看着张汤这么顽固不化,也恼怒了,道:“那你说怎么办?陛下的心意可是能违逆的?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张汤道:“陛下只是被蒙骗了,只要皇后不是皇后了,那她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了。至于太子殿下,陛下正式春秋鼎盛呢。”
张远听着他连这话也说出来了,一巴掌打过去,道:“我看你是魔障了,是被谁蛊惑了?说!”
对自己自小抚养长大的张汤,他自是清楚的。张汤轴是轴,现在也过了一拍脑袋就发热的时候,剩下的就是被人蛊惑了。
他不由得后悔,让张汤太早进入官场,以致于经不起诱惑,也后悔太早放手,如今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竟半分不知。
张汤偏过头,起身道:“大兄,巫蛊本来就是大事,自先秦,牵扯到巫蛊,还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尤其还有其他让椒房绝对翻不了身的证据,你且等着,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面首都能活的好好的,我为什么不能活?不过最近陛下只怕对我很是不满,一定会派人来牵制我的,所以为防万一,大兄和我暂时就不要往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张远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听张汤的口气,这事已经不是小范围的事件了,等越挖越深,那时只怕会扯起不逊于谋逆的大案了。当今陛下是个多么狠心绝情的人,他是一清二楚的,而他心中唯一的温情只怕只有皇后殿下了。
张汤这纯粹是找死啊!可是远离朝堂十几年了,他却没有半点办法,张汤又铁了心,早知道就让他先游历一番,开阔一下心胸,以不至于心眼如此小,胆子却如此大。
悲从心来,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张汤听到哭声,脚步顿了顿,却随即大踏步的走出了张远府。开弓的箭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回到府中,果然接到了赵禹辅助的圣旨。恭敬的接过之后,对传旨寺人道:“臣这就将所有案卷抄送赵大人一份,以供他查阅。”
传旨寺人目的达到,张汤从来又自认为廉洁奉公,也就是说没有油水,所以他也不多说话,直接走人。
就他看来,张汤这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发落呢。嗬,还和他端九卿的架子呢。
张汤目色深沉的看着寺人离去之后,静静的整理起案卷起来。
翌日,阿娇就知晓了宣室殿传出了旨意,楚云喜道:“这下子好了,有了赵大人,张汤就不敢胡作非为了。”
赵禹是周亚夫的下属,而周亚夫的女儿周洲嫁给了窦明渊,可以说是陈阿娇这一系了。
阿娇只是点点头,道:“可查到张汤私底下可有和平阳侯府接触?”
楚云摇摇头道:“并无,两者甚至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阿娇看着窗外,暗道:难道她把方向弄错了?张汤幕后之人并不是平阳公主,是其他的人?这世变数太多了。可是想了好久,却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