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儿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估计是梅儿的话有些戳她心窝子了。
喜儿大力的点点头,特意拉高声音,“当然,我才没那么傻呢。”
说完,两人还对视的笑了起来。
枝儿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床上没再说话,巧莲则是气呼呼的上了床用被子蒙在自己头上。
小花暗暗的摇头,不想再去看那边,旁边的秀云看那边的眼神闪了闪,又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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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次巧莲两人被调出了殿外,剩下的四个人更加谨慎了。
喜儿本就是一个跳脱的人,来到殿中服侍后,就收敛了很多。最近这几日行为举止更加稳重了,人似乎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
这一日,景王用膳,喜儿和梅儿两人侍膳。
景王今日穿了一身宝蓝色绣暗纹的锦袍,头戴嵌宝赤金冠,更显得面如冠玉,俊美非常。只是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话也没有一句。
认真说起来,这几个小宫人已经服侍景王有些时候了,对景王秉性也有些了解。怕都很怕,但怕也挡不住那种想飞上枝头的心,尤其景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又生了一副俊美的皮囊,对一些小丫头们很是有杀伤力。
喜儿站在一旁侍膳,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时的偷偷看着景王,脸上闪过痴迷的神色。
殿中安静的厉害,小花远远的站着,看着这边的情形,总有种想皱眉头的感觉。
景王的用膳礼仪很好,慢条斯理的,吃饭的动作很慢,每一口都咀嚼的很仔细。景王用完饭有喝汤的习惯,当他放下筷子的时候,眼睛望向汤的时候,就是代表他需要汤了。
景王这些习惯不光喜儿和梅儿知道,连小花这些日子在一旁都看知道了,可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景王放下筷子后,负责舀汤的喜儿一直没动静。
梅儿在一旁冲她使了几个眼色,她都没有看到。梅儿无奈只能走到她旁边,拿着一只空碗盛汤。
这喜儿到底在干什么啊!殿下那么明显的举动都没有看到!
梅儿的动作惊醒了喜儿,她见梅儿拿碗盛汤的举动,这才想起了她侍膳中应该负责的事情。一把抢过梅儿手里的碗,也没看碗里盛了多少舀了两勺,然后抖着手捧给景王。
“殿下。”
喜儿的声音抖得厉害,本来垂着头懒得再看这边的小花都听出了其中的异样。她抬眼一看,刚好看到喜儿暗含着激动欣喜痴迷的神情和那双微微发抖的手。
景王抬手去接,也没有去看旁边那个小宫人,也不知道喜儿是太激动了还是碗里盛的太慢,手里的汤晃了一下,泼出了一些刚好洒到景王修长的手上。
被泼的人还没说话,喜儿倒是慌了,直接吓得手里的碗掉在地上,碗里的汤洒了出来,泼了喜儿一身不说,也溅到了景王袍角与鞋面上。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殿下我给你擦擦……”
喜儿手忙脚乱的掏出自己的帕子,想上前给景王擦拭,人还没靠近就被福顺的手挡开。
“出去。”
福顺脸一僵,也没说什么,赶紧挥手示意小花两人上来收拾地面。
“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喜儿哭得两眼通红,跪在地上还想求得原谅。她往前膝行着,似乎想去抱景王腿的样子。
景王眉头罕见的皱了起来,人站了起来。
“福顺,这两个都出去。”说完,人就去后面换衣裳去了。
这下,福顺再也维持不了好脸色了,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挥手。旁边走过来两个太监拽着哭着还想挣扎的喜儿往外去,梅儿满脸都是懊恼跟在后面就出去了。
秀云和小花正在收拾狼藉的地面,喜儿被拽出去的时候,秀云抬眼瞄了小花一眼。本以为自己动作很隐蔽,没想到正好撞到了小花的眼睛。
小花微微的叹了口气,也不想去费心思分析秀云眼中到底蕴含着什么。
☆、第29章
一连被踢走了四个小宫人,福顺心情糟糕到无法形容。
他可是不止一次暗里敲打那几个小宫人,但是无法,殿下气场太高,这些小小宫人都是刚进府的,又不像那些长年服侍在殿下、身侧的。就是那些惯常服侍殿下的,偶尔难免也会出点错。
一般无伤大雅,殿下都会无视。
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和这些他安排进来的小宫人们较上了劲儿,一点点小失误就把人踢出去。他又不能说景王殿下不容人,只能自己郁闷在心,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眼见剩下那两个也是岌岌可危,福顺觉得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了,他要去找‘老伙计们’聊聊去。
转了一圈,老伙计们都各自有差事,他只好去找自己的老搭档齐姑姑。
平日里在小宫人小太监们面前派头十足的福顺,此时垮着一张老脸,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整个人如丧考批。
齐姑姑见他的样子,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道:“没这么夸张吧,用的着这幅样子?”
齐姑姑和福顺两人以往是一起侍候过景王的亲娘敬嫔娘娘的,几乎从小看着景王长大,又和他一起前往封地就藩,算的上是老资格了。两人共事了几十年,关系极好,所以平时在彼此面前也不需要什么太注意形象,齐姑姑见惯了福顺有别于人前的样子,自是也不觉得惊讶。
听到齐姑姑调侃,福顺点点头,着重加强自己的口气。
“有这么夸张!”
齐姑姑平时仿若景王般淡漠的脸,此时表情生动,笑着道:“行了行了,都是爷爷辈儿的老头子了,用的着这么小孩子气吗?”
这个爷爷辈儿是指福顺入宫的年月,如果他此时还在宫里,并且混的不错的话,很多小太监都要叫他福爷爷,璟泰殿里的几个小太监就是如此叫他的。
福顺咳了两声,这才端起正经的表情,还没维持一会儿,又叹着气塌下了腰。
“我现在越来越摸不准主子的性格了,每次都是让我以为天降大喜的时候,他就突然来这么一出。六个小宫人——”福顺笔画出个六字,脸色如丧考妣,“今年我还特地加了两个,现在已经被踢出来四个了。”
提起这事,齐姑姑也挺头疼的。
经过往年的‘惯例’,如果这六个全部被踢出来以后,至少半年之内福顺是再也不能安排进人了。
提了,主子也不会答应。
这一耽误,又是大半年时间。
再拖两下,翻过年主子都二十六了。哪个王公贵族的子弟不是老早就大婚,翻年就抱娃儿,有的姬妾争气的,还能一年抱几个,唯独景王,至今不见有动静出来。
他们几个也不是没有暗示过这个事情的,只是殿下根本不理会你,又或者没听懂。他们又不能明晃晃的直说,无奈之下,几个服侍很久的老伙计才会一起商量出来这个法子。
为此齐姑姑也是费了很多心思,要不然以她此时在景王府掌事姑姑的身份,用的着亲自就看着训练那些个小丫头片子吗。
“殿下他有多久没去东三院过夜了?”
提起这个,福顺又是一脸衰样,过了良久才出声,“半年是有的。”
齐姑姑本想抱怨一下你怎么也不提两句,可是思及福顺的急切,知道他也不是没提过,又想到殿下那种性格,只能满腔的话语转为了一声叹息。
过了良久,齐姑姑才喟叹的说了一句,“如果娘娘知道殿下会是这么个性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说起这个就扯远了。
在景王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的亲娘那时还不是敬嫔,而是李才人。
那个时候许贵妃与皇后之间争锋相对,弄得后宫情势紧张风声鹤唳。
宫中总是有怀孕的妃嫔无故流产,要么就是难产而亡,几年之间除了贵妃与皇后两人竟无人能诞下皇嗣。
李才人生性胆小,在一次偶然被临幸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就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害怕流产害怕难产,总之就是各种怕,便下了一个荒谬的决定,就是隐藏自己有身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