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洛铮的声音传了进来,“母亲先不急赶秦小姐走。”
“三少爷!”见洛铮突然来了,秦典卿大喜过望,只要洛铮帮忙求情,姨母一定不会赶她走的!
“铮儿,你……”侯夫人不明白洛铮的意思,难不成又来求情了?
洛铮看了屋子里一眼,确定芸生没事儿后才说道,“试图陷害我侯府的人,岂是送回老家就能算了?”
“三……”秦典卿彻底傻了,三少爷他什么意思?
侯夫人也没想到洛铮竟说了这话,“你什么意思?”
“自然是要交给官府办。”
“不行!”交了官府,她娘家的名声还怎么办,“绝对不行!”
“不行?”洛铮看了朱妈妈一眼,“既是同谋,那朱妈妈怎么处置,母亲您的侄女儿就怎么处置。”
“卿卿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棍子,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吗?”侯夫人摇了头,“送回山东,过些日子她父母回来了再好好管教就是了。”
“好好管教?”洛铮笑了起来,“她差点陷害我的人身败名裂,这是好好管教就能算了的?母亲,我可不是圣人,我从小便睚眦必报,您不是现在才知道吧?”
一向温顺的三少爷突然咄咄逼人起来,侯夫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既然母亲觉得我的处置方式不公正,那还是移交官府吧,想必官府定能给个公正的法子。”
“不!”秦典卿扑上去抱住了洛铮的脚,“三少爷不要啊!我不要去官府!”
洛铮一脚踢开了她,“那便一视同仁,打四十大棍,扔到庄子上去,若秦小姐父母有意见,到时候来找我便是。”
“你怎么这么狠心,她是你表妹,是你姨母的女儿!”侯夫人不愿自己侄女儿遭那个罪,并非心疼她,而是因为,她堂堂一个侯夫人,竟护不了自己侄女的周全,而且还是因为一个丫鬟,那她以后在侯府怎么立足!
“母亲糊涂了。”洛铮笑着说道,“我叫您一声母亲是因为您是我父亲的继室,但您可别忘了,我娘是敬和郡主,我表妹是县主,她们可不信秦,可不敢与您岳家秦家攀关系。”
秦典卿一听,直接晕了过去。侯夫人脸上也青一阵紫一阵,这洛铮是疯了不成,竟如此打她的脸,“放肆!”洛铮从小便一副温润的样子,但如今怎么和那洛清一个德性,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我再放肆也是在我定远侯府,还轮不到外人在我侯府里放肆了还想全身而退。”洛铮对着侯夫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请母亲定夺。”
侯夫人脸憋得通红,袖子里的手在微微发抖,如今自己这个侯夫人的身份已经压不住了洛铮了,或许,洛铮和洛清一样,从未把自己放在眼里,以往也只是装的温顺,如今羽翼渐丰了便开始露锋芒。侯夫人看向老太君,不料老太君也只是怔怔地看着洛铮:孩子长大了,她管不住了!
“等、等侯爷回府再定夺不迟。”侯夫人强装镇定,抬了下巴。
“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劳烦父亲,可笑。”洛铮压着声音念叨了几句,然后直接叫了人进来,“这三个人,男的打五十大棍,丢出京城去,女的各大四十大棍,送到庄子上去做粗活。”
“你敢!”侯夫人指尖微颤,指着洛铮吼了出来,可底下人都是洛铮的人,手里的动作根本就没听过,利索地把人拖下去了。
☆、第章
? 次日,芸生一睁眼就听说昨夜里送到庄子上的朱妈妈和秦典卿基本算是废了,女人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棍棒。
“又要走了?”芸生见洛铮草草喝了几口粥便起身了,“昨夜怎么突然下了那么狠的手?”
“晋王健在,齐丞相气数尽了,主上的病情那里太子也掌握着,局面定了。”洛铮穿上了外套,说道。
“齐丞相……”芸生不解,“齐丞相怎么了?”
“过几日太子回京后你便知道了。”洛铮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事,转身说道,“阿苍与阿九找到了邻国的一位活华佗,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能来瞧瞧大哥了。”
然而几天后,定远侯府没能迎来那位活华佗,反而迎来了洛昀的一阵闹腾。因为秦典卿的事情,洛昀发了好大一阵脾气,先是跑到庄子上去说是要把人带回来,然而看到了秦典卿已经是废人了便独自回了侯府,但却说是要和洛铮拼个你死我活。只是洛铮接连几天没回侯府了,洛昀也找不到地出气。
时隔好几日,洛昀似乎渐渐消停了,洛铮这才出现在了侯府。
“你要再不回来,大家都要以为你怕了四少爷躲得远远的了。”芸生许久不见洛铮,此刻自然笑开了,却见洛铮满脸倦容,“怎么了?很累吗?”
“很累。”洛铮坐了下来,却一把将芸生拉到怀里,将头埋在她肩膀上,“但是我们就快报仇了。”
两人不再说话,好一阵儿了洛铮才继续说道:“太子于三日前已经秘密回京了,只是如今太医院那边还是被齐贵妃把持着,主上的病情恐怕只会越来越重,她不会收手的。太子要扳倒齐丞相至少还要一个月,不知主上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这……”芸生回想了前世,太医院奉御是齐贵妃的心腹,两人联合谋害主上,已经在主上的药物里入慢性毒药数月了,而如今主上身体每况愈下也说明事情还是按照原轨迹在发展,现下太子的手插不进太医院,若是主上熬不到太子扳倒齐丞相的那一天,那一切都白费了,“不如我进宫去看看?”
洛铮想了想,神情凝重,“你容我想想。”
几日后,一辆马车便悄然停在了定远侯府门口,天还未亮,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芸生紧随洛铮的脚步走到了马车前,“小心行事,万事都听太子安排。”
“我知道了。”芸生话不多说,扶着洛铮的手上了马车。
不一会马车便停在了一条巷子里,芸生下了车便看见了另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后面跟着一众侍从。
芸生低着头上了那辆马车,当场侍从侍女们都想什么都看不见似的,没说一句话。
“来了?”
太子端坐在马车上,手里握着一块儿玉石,分明才二十五的男儿,两鬓间竟然已经有了丝丝白发。
“奴婢给太子请安。”
“起吧。”太子是出了名的脾气温顺,让芸生坐在了一旁,“整个太医院被齐贵妃握得死死的,本宫如今连父皇真实病情如何都不能得知,才不得不让你随我进宫一趟。扮作我的侍女才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你到时候可一定要镇定。”
“奴婢明白。”芸生看了太子一眼,此后两人便不再说话,不一会儿便到了宫门,顺顺畅畅的进了宫,此时天已经大亮,太子带着芸生进了主上的养心殿,一路上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太子以与主上单独说话为由打发走了其他侍从和侍女,“你快去瞧瞧父皇。”
年仅五十的皇帝此时正躺在床上,两眼合着,嘴角干涸,呼出的气儿浑浊不堪,整个不省人事的样子。
芸生把了好一会儿的脉,问道:“太子可能得到主上平日里的药方?”
“无能无力。”想到这个太子就恨得牙痒痒,整个太医院被齐贵妃齐丞相握在手里,他连想得到平日里皇帝的药方也无能无力,更无法得知皇帝的真是病情,便觉得窝囊得紧,“给了也是修改过的。”
“平日里主上喝的药渣子都没有剩下来的吗?”
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女说道:“平日里都是贵妃娘娘亲自来伺候主上喝药,我们连药碗都够不着的,只有参汤是我们来伺候着主上喝的。”
“参汤?”芸生换了一只手把脉,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问道,“主上喝了多久的参汤了?”
那侍女想了想,说道:“大约一个月了,每日都喝,全是上等的进贡人参。”
诊完了脉,太子便将芸生带到了偏殿,“父皇什么情况?”
“虽不知主上平日里喝的什么药,但就从脉象看,药里一定是加了慢性毒药,再配合人参,看似大补,实际是加速掏空了主上的身子。”芸生顿了顿,说道,“若不停了这些药和人参,主上熬不过这个月了。”
太子眉头紧蹙,发间似乎又多了几根白发,眼里流露的全是震惊与不可置信,若是再晚一点,恐怕齐家真的要夺了这天下。太子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送姑娘回侯府。”
“对了。”临走前,太子又问道,“即便是此时停了药,父皇还能活多久?”
“主上的身体已经亏空,即便立马停了药悉心调理,也只有半年左右阳寿了。”
偏殿里又是一阵令人快要的窒息的沉默,许久,太子才挥了挥手,“去吧。”
芸生行了礼便出了养心殿,一路低头轻声行走,不想却迎面遇上了一行人,芸生听见其他侍女嘴里称呼三皇子,立马心里有些发忬。
但是芸生一直低着头,想必三皇子也认不出她来。三皇子直奔养心殿,亦没有注视到这一群侍女。芸生虚惊一场,正跟着人继续前行,却突然被人叫住了。
“你怎么在这?”
芸生只见面前一双锦靴,抬起头来,三皇子目光如炬,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奴婢给三皇子请安。”芸生心里开始打鼓,想着要如何与三皇子周旋,如何才能解释她莫名出现在了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