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没理他,两人对面坐着,默不作声地吃饭。
她啃过的骨头自然都归了小白和大黄。两条狗围在她的腿前,用殷切的目光盯着李竹。小白见陈觐总往这边看,以为他想抢自己的骨头,立即用爪子护住骨头,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李竹好声安慰道:“小白吃你的吧。他不爱吃这个,不会跟你抢的。”
午饭后不久,穆长倩来坐了一会儿,陈觐也被陈观叫走了。陈观见到李竹显得十分高兴,不过两人碍于身份,只随便说了几句话。
穆长倩等陈觐一走,立即收起一本正经的模样,很没形象地往李竹身上一靠,说道:“阿竹,不,现在应该叫大嫂了,我很不习惯呐。我怎么也没想到咱俩会成为妯娌。”
李竹心中暗想,她当初还想过穆长倩做她的表嫂呢。命运有时就是这么不可捉摸。
“哎,阿竹,你知道吗?我听阿观说,当初大哥要娶你,家里都——”说到这里,她自知失言,赶紧捂了嘴,“算了算了,阿观不让我说出来的。”
李竹笑笑。不用说,她也能猜得出来陈家当初有多反对这门亲事。不过,如陈觐所言,她只需知道结果就行了。
穆长倩赶紧打住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陆姗:“对了,说说那个陆姗,我听人说,她气得都快疯了。其实她原本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比她堂姐陆婉她们强多了。现在竟变成这个模样。我见了她都躲着走,生怕刺激到她。”
李竹静静地听着,时不时追问一句,好让穆长倩继续说下去。
说完陆姗,李竹突然想起自己当初被人追杀的事。现在小灰也来了,她是不是该让吴玉容那个女人付出点代价了?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问道:“长倩,你认得吴玉容吗?她原籍也在清河县。”
“啊,她啊。”穆长倩说道:“我听说过她,她是杨七爷的宠妾,可惜命不好,两个月前被主母寻了个错,发卖了。现在不知是死是活。”
“发卖?她不是良妾吗?”
穆长倩一撇嘴:“良妾贵妾都是妾啊,何况她娘家也没什么人了。”
“那倒也是。”这个消息,让李竹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了下去。目前为止,她在京里没什么对头了。
而李家的那些极品,又远在清河县。她可以过一段清净日子了。
穆长倩谈兴极浓,在李竹这儿呆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陈觐回来时,她还没有告辞的意思。李竹倒是希望她多呆一会儿,省得她和陈觐大眼瞪小眼地尴尬相处。
但陈觐显然不这么想。
他回来后耐心在外间等了一会儿,见穆长倩仍没有告辞的意思,只好打发小春来委婉提醒她:“二少夫人,二少爷正等您回去呢。”
“哦哦,我是该回了。”穆长倩笑嘻嘻地跟李竹告辞。李竹将她送到门口。
她进屋时,陈觐仍在看兵书。出于好奇,李竹凑上支瞟了一眼,他正看到“美人计”这一页。
“噗。我以前也研究过这一计,想着哪天没准能用上。”李竹揶揄道。
“嗯。你可以拿我试练一下。”陈觐一脸严肃地建议道。
“有的人是做梦娶媳妇,净想美事。”
陈觐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眸闪闪发亮。李竹心头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的目光让她想起了邻居家的黑猫盯着小灰时的模样。
☆、第164章 美男计续
?李竹看着他,心生警惕,“怎么了?”
“没事。”陈觐的双眼明朗的光亮,他微微一笑,啪地一下合上书。凝神注视着李竹,用一种十分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对我这个丈夫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李竹:“……”
陈觐鼓励道:“我是诚心请教,若有不满的地方,能改的我会尽量改。”
李竹只好说道:“暂时没发现,也许以后会告诉你的。”
“也好。”
说完这些,两人再次陷入无话可谈的僵局。
外面天寒地冻,也不适宜出门。李竹只能缩在屋里,寻了本游记翻看,陈觐等了她一会儿,只得继续低头看他的兵书。
但是李竹总时不时地感觉到他的视线。起初,她忍着不动。次数多了,她不由得回看过去。每当她一抬头,他的视线便迅速收了回去。
如是几回后,李竹只好委婉问道:“你不用去书房吗?”
陈觐头也不抬地答道:“我们新婚,我允许自己放松一阵。”
“哦。不过我觉得即便新婚也应该勤学不怠。听说本朝某位大学问家,成亲的当晚还在埋头苦读。”
陈觐抬起头,端详李竹半晌,微微一笑,道:“夫人所言极是。”说罢,他站起身,推门出去了。
他刚一出门,小白大黄小灰三个伺机进屋。
三只宠物各逞本领卖萌撒娇,李竹的心情不禁开朗许多。
嬉闹了一会儿,小灰卧在李竹的膝头,小白和大黄卧在她的脚边打盹。李竹则在静静地读书。
冬天天黑得早,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青芜院里有小厨房,晚饭就摆在屋里。
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地吃饭。
晚上睡觉时,陈觐破例同意小白睡他的卧榻。小白欢快地叫了一声,跳上榻去。
陈觐看着小白那蠢样,不禁笑了笑,转头问李竹:“你要沐浴吗?”
李竹缩了一下身子,迟疑着说道:“昨天刚洗过,今天就不了。”
“嗯,那我去了。”
陈觐说着去了旁边的盥洗室。
天气太冷,屋中虽有地龙,但仍觉得寒气袭人。李竹喊小春提来一桶热水,洗漱完毕,便钻进了被窝。她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帐子,默默地思考着今后的出路。
她在京城能干些什么呢?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陈家作客似的,没有一点归属感……
李竹正想得入神,陈觐已经沐浴完毕回屋了。
李竹转眼一看,不禁一怔。他此时只穿一件白色的里衣,似乎又不太像里衣,衣裳显得很飘逸。他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这跟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李竹注意到他似乎很喜欢庄严凝重的深色服饰,比如玄色棕色绛色之类。
许是刚沐浴完的缘故,他的眼睛也似蒙了一层水雾似的,湿漉漉的。
他缓缓走到床前,李竹注意到他的衣领开了,精壮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李竹觉得自己盯着他看的时间太长了,赶紧扭过头来。
“我想找样东西。”陈觐出声说道。
“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我放的东西,你找不到。”
陈觐说完越过李竹,往前倾着身子,他一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在床里面慢条斯理地翻找。
他的半个身子都在李竹上方,头发散落下来,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他的身上有一股很极淡的香味,萦绕在她的鼻端,更要命的是他的身子还要时不时地摩擦她一下,李竹蓦然觉得屋里似乎比方才热了许多。
“哎,找到没有?”李竹问道。
“还没有。”陈觐答道,他的动作仍是不紧不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