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负责?送你去医院吗?负担你所有诊疗费行吗?你有没有自己的保健医生,现在去公立医院的话,可能你看不了诊……”萧骁以为闻人焰讲的是负责就诊的事情,压根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
“名字?”
“……?萧骁。”
“年龄?”
“25。”
“职业?”
“啊?!正职是中法两国国际文化交流会的副会长,副职是语言机构里的外教。”
“证件号?”闻人焰继续问,原来他媳妇叫萧骁,还是个文化人,等他把证件号问出来后,媳妇就跑不掉了。
“00865……”萧骁疑惑,这人是怕他赖账不给诊费吗?问得这么详细,但碍于回答稍迟就让地上的男人又嚎叫了起来,他极快报出一串数字。
“身高?血型?常驻地?结婚没有?情人和男女朋友有哪个?……”
“一八一,A型……啊?什么常驻地?……这些跟你的伤没关系吧!”顺嘴答了两个问题后,萧骁突然住嘴不说了,他在犯什么傻,怎么晕乎乎的把证件号这些告诉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要是被人利用了去做点不法之事,难道还要他来背黑锅吗?
“这跟你的伤没有关系,你想干什么?现在,你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躺在这里叫,二是我送你去医院检查。”萧骁谨慎起来,在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突然失了防备,眼神再次锐利起来盯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闻人焰。
“当然有关系啊!刚才说了要负责的嘛!”闻人焰理直气壮,没有任何反省,也不想自己对一个陌生人问的问题有多么奇怪,只是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萧骁,肮脏的俊颜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太阳神的影子,怎么看都只像一个流浪汉,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异常明亮,直盯着萧骁看了自己傻乐,他找的媳妇真好看,嘿嘿。
“有什么关系?负责不过送你去医院检查,负责你全额的医疗费用,再说这事也不是我的全部责任,你自己跑到别人家偷东西,没把你当贼送到警察局就不错了,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诸多要求。”
萧骁不满,又想起那些七零八落的葡萄,那是从他父母故居移过来的葡萄苗,要种活本身就不太容易,他栽种了几年了,今年才首次结了几串葡萄,看着成串的萄萄就会想到幼时全家在葡萄架下的和乐融融,如今跟父母家人都聚少离多,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忙着,再说就算重聚时,他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让父母抱在怀里了,所以那葡萄其实是对幼时美好的一种回忆。
结果这厮贪吃,意思意思摘个几粒就行了,但这家伙基本都给弄光了,现在架子上还剩下一些微青涩的,他自己还没试验萄萄的味道如何呢,倒叫一个外人给偷了,所以挨揍也是活该,萧骁感觉这无赖应该再揍得狠点才对。
“嘿嘿,才不是负责医疗费,是对我负责。”闻人焰乐呵呵的纠正,亲昵地靠过去抱住萧骁的脚,不避闲地将脸颊贴在对方小腿上蹭动,直接把自己脸上的脏污蹭到萧骁的彩裤上,直接让人家气了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对你负什么责呀?你脑子摔傻啦……快点松开手……”青筋在额际跳动的萧骁咬牙切齿,他现在恨不得拿块砖头再把这厮真的敲晕过去,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男人,他对他负毛个责啊,脏得要死还抱着他的腿,彩裤也被弄得全是黑印子,萧骁差点就暴走了。
“当然是对我的后半辈子负责啊!你把我从梯子上推下来,差点就丢掉我的小命,现在已经跟残废差不多了,所以你要负责到底……我不管啊!你不管我的话我就死在这里……”继续不要脸,将无赖进行到底。
“你自己闯空门偷东西还指望我对你客气吗?再说是你自己摔下来的,你脑子是不是本来就有病反来讹我……我对你负毛个责,我们两个都是男人,男人你懂不懂……”
实在无法不对抱着自己腿恶心的男人那种无赖行为动怒,萧骁直接一掌拍在闻人焰的脑门上,怒气冲冲再一把将死赖在地上的男人拖起来,要不是看他那么宝贝的护着相机,萧骁准会以为这厮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因为一个人的职业决定了对道具的态度,一如他对自己戏服的爱护。
所以他干脆将躺在地上的人拖起来,要是真的手断了脚断了,也不可能做出刚才的恶心动作,对这种无赖就要强硬到底,不然吃亏的绝对是自己,为此萧骁不顾闻人焰的痛呼,一把就拽了他坐起来,只是闻人焰坐起来后,后边地面上留下的艳红让他征住。
“你真的受伤了?”不太确定的疑问句,他一直以为这家伙是装的,没想到真的受伤了,似乎还是伤到后脑,那么多的血不像是个小口子能流出来的量。
萧骁急了,不等闻人焰再说什么话,也顾不得对方身上的血和脏污是不是会沾到自己的戏服,直接将闻人焰的胳膊架上自己的肩,用劲架起比他高不少的男人,准备带到家里先止血再看要不要送医院,他实在没有自信在这满口胡言乱语的男人嘴里问到健康卡的信息,不行只有送急诊了。
“说了人家的头好痛嘛!全身都痛死了,你还这么粗暴对我,这下更要负责了哦!你跑不掉了,要对我负责,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那有什么,你不是跟我一样吗?我看到你第四根脚趾上戴着银环……”
闻人焰矮下头靠在萧骁的肩膀上,双手缠抱住与他同样劲瘦的腰肢,大大方方吃着豆腐占着便宜,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也不管自己的话是不是再次把萧骁气得青筋直跳,反正他就是要这个媳妇,老公也行,他没关系的,媳妇身材好,长相好,脾性好,都好,所以赖定了,死赖。
(草草在这里说一下,国外的医院与国内不同,相同的只是也分公私,一般普通民众的医疗保健什么的是分区分片建卡,健康卡在这一区的私立医院或公立医院中,看病神马的到指定地方,如果有突发情况,健康卡在私立医院的就能很快看诊,公立医院的话则需要先预约,除非是急诊,不然可能会排到第二天,第三天,或第N天,当然地区不同制度也有所不同,大致如此。)
第125节 考虑考虑
“哇……焰哥哥受伤了?严重吗?那个小小哥哥感觉很不好惹的样子,哥哥快说,然后怎么样了?”急切的简柯柯好关心、好着急、好担心地询问,他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好想知道接下来怎么了,眼看都已经进入了正题,偏偏哥哥又在此时停下,柯柯突然好想穿越回五年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了。
“是萧,亲爱的,那两个字的读音都是萧,萧骁,不是小小。”永远优雅的闻人展很有耐心纠正着简柯柯的发音,一个男人叫小小能听么?柯柯这读音要是改不过来,回头见着萧骁的时候,张嘴一叫小小哥哥,估计全家都会喷饭,最后肯定还是会嘲笑他没教好,连萧与小的发音都搞不清楚,所以他必须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小小?”简柯柯疑惑的发音,现在不是讲故事吗?哥哥在干嘛?怎么又突然教他发音了,萧和小有什么区别,他的小脑袋里充满了故事情节,小小哥哥感觉很帅的样子,还会国剧,据说那是哥哥家乡的精粹,他连中文都不会说几句,更不可能会唱那种让全世界人都说GOOD的戏曲。
“萧骁。”继续坚持,闻人展一点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纠正小猫奇怪的发音,小东西跟他们讲话时,一般会夹几句中文,每次小猫一说中文,闻人展就会忍不住纠正那咬不准说不清的发音,教到最后总会用特别的方式让柯柯记住,这次难道也要如此?闻人展勾着嘴角雅魅地笑,或许他可以言传身教!
“……嗯,嗯,嗯……笑笑?笑姐姐?笑(萧)哥哥?……”
简柯柯迷糊了,湛蓝的大眼里全是问号,苦着一张小脸像丢了十万块钱,眉毛眼睛鼻子全皱到一起,小嘴一扁一扁努力发音,他有看到哥哥挑情的笑,换个时间他很乐意用那种方式被教会,但现在他心里脑子里全是故事,故事,故事……可是那个音到底该怎么念,哥哥家乡的语言太奇怪了,什么东西东西,好难读好难理解,他每次一念就感觉舌头打结,比英文还难学,这是他在心里偷偷对与哥哥相关事情唯一讨厌的事。
“呵呵,萧骁,亲爱的,再来试试好吗?”用手指轻描那抿紧的小嘴巴,闻人展很愉快,他现在知道笑笑为什么那么喜欢逗雷洛了,凌历那家伙也是在旁边看笑话的,因为听老外念中文真是一件很搞笑的事。
简柯柯扁嘴,他轻轻咬住哥哥给他嘴巴挠痒痒的手指尖,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但松开牙齿后还是乖乖照着念,他不想对哥哥的母语完全不了解,哥哥的法语讲得特别优美好听,他虽然不敢想自己能讲一口流利中文,把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说得像唱歌一样好听,却也希望不要讲得太烂或完全是门外汉,那对于哥哥来说,或许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根本被别人串改得面目全非。
乖乖的练习,中间被哥哥咬着舌头纠正着发音,简柯柯痛苦又甜蜜着,上帝知道他真的想知道焰哥哥和那个萧骁哥哥后来怎么了,焰哥哥头上的伤要不要紧,萧骁哥哥担任的那个两国文化交流会的副会长是做什么的?难道就是唱中国的国剧?似乎并不是那样的感觉,所以他特别期待哥哥接下来的讲述。
噫!萧骁?!简柯柯得意的笑了,他很聪明嘛!今天居然这么快就念准了,弄清笑姐姐和萧哥哥之间发音的不同点了,就像人分男人女人老人好人坏人一样,但都是统称为人,所以他轻推开继续咬着他舌头纠正发音的哥哥,大声读出来:“萧骁……嘿嘿!”
“呵呵,小东西学得挺快,这么着急想知道焰那家伙的事,太过关心了吧!哥哥不乐意讲了,怎么办?”
“!!!……哎呀,哥哥,柯柯最关心你的事了,焰哥哥的事是跟你相关的事,所以才特别关心,而且柯柯念对了,要奖励,这样才能鼓励柯柯成为一个好学生,对吧!哥哥讲吧讲吧!”
闻人展紫黑眼里含笑,逗着径自得意的简柯柯,看小猫扑过来抱住他胳膊猛摇,小脸也贴上胸膛又蹭又磨的,他不由想笑,果真还是个孩子,撒娇都跟只没长大的猫似的,他不由习惯性的抬手揉揉那金色的软毛,没有过多为难想听故事的小朋友,想听的答案已经听到了,还算比较满意小东西的表现,索性就让这小家伙过足听瘾好,他就当一回故事讲读机……
话说萧骁扶着一路吃他豆腐占足便宜的闻人焰回到破旧小楼里,有些年头的家具装簧衬着萧骁的戏服让闻人焰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他再次感觉自己回到那样的年代,似乎烦躁的心神会在这种时空错乱中归于平静,一种带着年岁的宁静恬淡。
看着墙上那些陈旧带着历史味道的剧照或海报,闻人焰懊恼自己身上没有带备用胶片,琢磨着下次带足胶片来拍个过瘾,他要把这屋子拍成让人惊叹的精美画册出版,到时可以挣足外国人的钱,反正媳妇的就是他的,呵呵,媳妇的就是他的,听着真是舒畅。
“哎哟!”
“你叫谁媳妇?再乱发神经,我把你扔到福尔马林里去泡着醒醒神。”
想得正得意,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疼痛,带着怒意的话就在头顶炸开,闻人焰在疼痛中惊觉自己得意太过,肯定是把心里想的当成炫耀跟萧骁讲了,看他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了,闻人焰吐吐舌头,可怜兮兮扭过脸想装伤患博取同情,不出所料就看到脸色铁青的萧骁手拿一瓶双氧水,将一大块药棉纱沾了双氧水按在他后脑上。
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萧骁眼里的愤怒被担忧所替代,眼角瞄到桌上已经有了几大块被染红的药棉纱,而萧骁正把手中那块浸红赤色的药棉丢到桌上,再拿起另一块干净的按住他后脑,闻人焰感觉那块干净药棉似乎又被浸湿,他后知后觉发现后脑痛得有点不正常。
“必须去医院缝合,口子有点深,你的保健卡在哪个医院?”
萧骁抛下成见和气愤,忧心地问着闻人焰,这种伤口光是消毒是止不了血的,他家里只有最简单的药品,医生能做的事他实在无能为力,希望这家伙不要无赖到命都不要了,他也担不起家里出人命的罪名,会做恶梦不说,还会吃上官司。
只是萧骁没想到,他真碰上一个无赖到不要命的,起码在达到闻人焰的目的前,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这栋屋子去医院的,萧骁压根不知道,他口中闯空门的小贼已经决定把他偷走,还打算进驻这年代已久的屋子;
甚至已经在计划那片瓜田花前要放置一把双人摇椅,夜晚看月亮浪漫一把,要是萧骁不反对,他们还可以在夜空下嘿咻两下,估计要是萧骁知道闻人焰这些鬼念头,手上的双氧水大概就不是表面消毒那么简单了,可能会塞到这疯子的脑子里去消消毒。
“不去医院,有保健卡也不告诉你,我就死在你屋子里,谁让你不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