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忙什么忙,你TM全是瞎忙,忙手忙脚你还忙吃了啊?从我下午碰上你到现在,你统共跟我说了几句话?你自己说!我要不跟你翻脸你理我嘛,理嘛?”越澈实在不怎么想自己表现的像个捞不着男朋友关注的怨妇相,可以是委屈涌上来,出口的话怎么听怎么像闺怨。
岑远僵了一下,脑袋里快速闪了一下这半个下午的相处,终于还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越澈刺刺的刺猬头,“对不起……”
“谁听你说对不起啊,我知道你要周末等那个叶明来,我瞎了眼的跟你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嘛?可以是今天我生日,你就真连一……炮的功夫都腾不出来?我就是个!”后面的声音梗在喉咙里,小得像只蚊子从耳朵边振翅膀,亏得岑远和越澈面对面,嗡嗡的声音加上一点口型,还有黝黑的面皮上透出来的可以以血色,才连蒙加猜代联想的明白过来。
张开的手臂再也忍不住,紧紧环住这个道上出了名的喜怒无常笑面虎却总是在自己面前委委屈屈的大男孩,一下一下拍着肩膀,“对不起,对不起……”
“岑远,我受不了了,我真受不了了,我他妈这辈子算栽给你了,我认了,我就是犯贱了,你别折腾这些了行不行,我养你,我他妈给你干我还倒贴你,你多给我点时间行不行啊,行不行,不用多,一个礼拜就行,一个礼拜之后我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到时候咱们俩远走高飞,我保证一个礼拜之后给你家那帮小崽子都安顿明白……咱们……”
“你说什么呢?什么一个礼拜之后远走高飞?”
“嗟,你当我不知道么?这么多年偷偷摸摸的,你不就是担心跟我在一起糟报复累了你家那一窝小崽子吗?我算想好了,我越澈在春城待一天,你岑远就不会给我转正,什么当初说叶明工作了你就给我双宿双飞,你骗鬼呢?我被你一哄一年乐呵,我被你哄了八年了,我要还乐呵,再傻乐我越澈在春城这地界上骨头都得成灰了!”
愤愤不平的声音被摁在胸口闷闷的传出来,岑远抚在越澈脊背上的手也不知不觉乱了节奏,还是想明白了啊,怎么可能想不明白,一年两年能混,一转眼已经八年,怎么可能一直不明白?
越澈在岑远怀里还在喋喋不休,“本来这次的事完了,我就能升鹰堂的四把手了,可以是我现在也看开了,这还年轻呢,树挪死人挪活,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改名换姓,不就是换个地方打江山吗,就凭咱们俩的拳头,还怕……”
“越澈!”岑远厉声斥他。
越澈一个哆嗦止住了话头。
“别顾左右言他,什么一个礼拜后安顿明白我们家小崽了,你给我说清楚!”
“说就说呗,你凶什么啊,”越澈讪讪然,说不上原因的,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每次岑远彻底黑脸他都会不由自主的肝颤,掐出岑远的怀抱,越澈装着推车继续往前走,等岑远跟上来,才瞄了瞄左右压低了声音,“鹰堂下周有笔生意,挺大的数,估计会过亿,内线消息对方打算晃我们一手,所以估计交易的时候可能……大概,会黑吃黑吧!”
看到岑远一下子瞪大的眼睛,越澈把声音压得更低,“我打算到时候诈死!”
“你说什么?!”岑远差点蹦起来。
“小声点小声点!”越澈车子也不顾了,赶紧先把诈尸的岑远按下,“这种火并的时候牵扯的里子面子太多太大,出了事堂里给的抚恤就高,到时候让他们把钱打给叶明,你不就……”
越澈跟着岑远,再一次在黄昏时人潮最鼎沸的时候穿过长江街批发市场,从西到动将近一千米的八溜露天铺位供应着这个城市居民三分之一的日常蔬菜所需,每天早上都有新鲜的蔬菜从生产基地源源不绝运来,所以到了晚上,那些难于储藏过夜的蔬菜就会开始减价处理。
岑远习惯在这个时间,骑着三轮车来市场买菜。
挣扎在贫困线上的人口,在哪个城市都不缺,所以捡这个便宜的人,从来不少。
越澈跟着岑远,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挤出一身热汗。
“喂,姓岑的,你到底买不买啊!”越大少俨然东城区这片的黑道新贵,平日里连出去直接跟人动手抡片刀的时候都少了,待在空调屋里自然有人端茶倒水殷勤伺候,有年头没受过这种沙丁鱼罐头的待遇,颇有些适应无能。
而且岑远一向不喜他在和他一起的时候招摇暴露,所以越澈为了隐藏形迹跟着他不仅从头包到脚,连鸭舌帽和墨镜都带上了,在这种老头衫大背心大裤衩的世界里,别提多别扭了。
岑远正奋力从主人流杀出一条血路往边上熟人的摊子上靠,没工夫理他。这家摊主和岑远很熟,摊主嘴上很数落的和岑远寒暄,手脚勤快的从摊位底下扒拉出一只混装了土豆白菜菠菜韭菜杂七杂八当季蔬菜的框子来,岑远一边和他说笑,一边递上两张十元,一边将装满菜的框子搬上自家三轮车。
越澈撇着嘴,伸手帮岑远按住了车座。眉毛一挑,又加了三成力,才没让车屁股翘起来。
“怎么这么沉?”看岑远拎的时候一只手很轻松的啊。
岑远才没空理他,踩着车斗跳过来,“让让,让让,借光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