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机会只有一次,难得向空山这老狗比也有不会做的事,不能放过!
向清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充满期待地盯着向空山的脸,先是看到对方两道剑眉微蹙,像是非常困惑,紧接着张了张嘴,形象生动地朝她诠释了何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很重要吗?男的女的能有什么区别?”
她一口气儿没喘过来,差点背过去:“当然有!男生的话还好说,最多因为这事被你挑起胜负欲;要是小姑娘的话,我劝你…不是,我劝小何好自为之。”
向清竹每说一句话,中间就要磕巴一下,很明显对于故事主角到底是不是自己亲哥有自己的见解,只听她继续道:“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对人对事都很浪漫——”
“是吗?”向空山冷酷回答,无差别发表直男言论,“你我倒是看不出来。”
“……”向清竹敢怒不敢言,只好假装自己没听见,忍辱负重地继续给她哥当狗头军师,“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对你…对小何这种平时一出门拽的二五八万的还不怎么说话的冷酷男最有憧憬了,说不定还暗地里努力要和小何并肩,结果他倒好,还挑衅人家!就是先前有八百层滤镜,现在也该碎光了!”
那头向空山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高高挑起一边眉毛,掷地有声地答:“他?他要是对我有滤镜,那全涟江市人民都得排队找我认亲!”
向清竹:……
向空山:……
“所以,你的朋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他妹抱着二胡,幽幽地说。
向空山拒绝回答,并且在向清竹欲说还休的眼神里,眼疾手快地将对方往屋里一推,带上了门。
他隔着门喊,像一个过河拆桥的死渣男:“大人的事你少管,练你的琴去!”
门嘭地一声在两人面前合上,向空山自己喂自己吃闭门羹,也没立刻走,而是独自倚在二楼的栏杆边,身后楼下是关了灯的客厅和厨房;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昏黄没多大用的廊灯,他就那样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黑暗里,细细琢磨起了向清竹说的话来。
都说术业有专攻,他妹虽然学习不咋地,但这些年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谈了好几场恋爱,还自以为瞒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就暴露得一清二楚。向空山年级第一从不白当,刚刚听对方说了一通,虽然情况完全和自己的对不上,面对的问题也早就超脱了课本之外,还是十分具有探索精神,试图立即举一反三,找出个说得过去的缘由来。
就像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问,虽然或许他不会解,可总要有一个标准答案吧。
处在朦胧的环境中,他漫无边际地想:虞叶好,标准青少年男性一个,按照向清竹说的情况,那应该被划在前一种的范畴里,但是好像又不能完全被概括,和虞叶好明争暗斗这一年多,对方记不记仇,那他可太清楚了。
记仇还小心眼,简直就是一等比放大的三岁幼儿园小孩儿。
所以他又想,那难道是第二种?
‘……对你这种平时一出门拽的二五八万的还不怎么说话的冷酷男最有憧憬了!’
倏然,这句话再度突兀地出现在了他脑海中,紧接着,仿佛凭空被安上了一百个扩音喇叭,开始来回滚动播放,聒噪程度简直顶得上节假日超市里放的好运来,而且还会自动缩句,缩着缩着,中间乱七八糟的形容词一概模糊,只剩下一句简单至极的——
‘对你,最有,憧憬了!’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向空山在深夜里猛地打了个哆嗦。
但直到此刻,小山哥依然对此感到十分不屑一顾,尽管内心还是想要知道答案,也一概被他笼统打成某种类似数学题做不出一样的焦躁;并且还觉得,向清竹多半上辈子是干传销的,不然这辈子也不能这么会给人洗脑,三言两语的,连他都给带偏了二里地。
一场考试,分析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何景乐和虞叶好,一个纯傻帽一个看自己不顺眼,他又为什么要因为这两个人纠结,浪费时间!
得出这样一个有等于没有的结论,他又在走廊上停留了片刻,便直接回了房间,盖上被子倒头就睡,决定不管虞叶好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要对他没有实质性的冒犯,那么都和他无关。
但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像往常一样去上学,走过半个青港街,站在实验高中金灿灿的校匾下,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因为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要等人。
可是,要等谁呢?
柯文曜神出鬼没地从他身后出现,熟稔拍他肩膀,好像对这样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哟,山哥,等好好啊?”
模糊的记忆忽然清晰,于是向空山想,啊,自己原来是在等虞叶好啊。
至此,他依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在原地等了很久,中间看见总是跟在虞叶好身边的那个小四眼,又看见自己和他跟踪过的蔺妍,终于,伴随着一阵小范围的尖叫,他看见了虞叶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