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欺负了
虞叶好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余康哲坐他前桌,此刻阴魂不散地转过头来,刚想开口说话,可刚刚吃包子吃得太急,一张嘴先打了个充满肉香味的嗝,极具冲击力地和他的话一起扑在了虞叶好脸上:“这纸条,你准备怎么处理?”
“……不知道。”虞叶好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腮,望着这张纸条出神。
他和校花同班一整年,要不是今天对方要转学,来了这么一出,根本不知道这小姑娘竟然还存着这样的心思。刚刚众目睽睽之下,他没直接拒绝,半推半就地把纸条收进了手掌心,可现在看热闹的都已经散了,对着余康哲,他没什么顾忌地直接说:“应该回去加个好友,把这事儿直接翻篇吧。”
虞叶好平时嘴贫,关键时候还是很拎得清:“小女生家家的,这个时候最容易情窦初开,随便喜欢上个什么人。我还是断了她这个念想,免得影响学习,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再说了——”他话锋一转,又恢复成原先懒洋洋的腔调,在瞠目结舌的余康哲面前打了个响指,“不是网上都说,异地恋不长久,人家都转学了,所以我还是……”
余康哲没来得及对这番言论做出什么评价,他俩挨着的那扇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敲了敲,于是下意识一扭头,看见玻璃上静静贴着一张脸,当场被吓得魂飞魄散:“哎卧c……杨老师!”
杨苑杰把脸从窗户上“啵”地一声拔起来,紧接着就开始上手开窗户;一高的门窗年久失修,是以他双手都用上,使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把窗户掰开,反而自己在闷热的天气里出了一头汗,开学第一天,师威就荡然无存,碎得连渣都不剩。
余康哲也从一开始的大惊失色,到最后满脸麻木,他指了指几米之遥的教师门,想笑又不敢:“杨老师,你要不还是走门吧。”
杨苑杰:……
他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进教室,逮着余康哲一顿训:“余康哲,一个暑假不见怎么话还更密了!你脖子扭着不难受吗,有什么小话来找我说!”
余康哲像个小鹌鹑一样,臊眉耷眼地坐在位置上不敢动了,杨苑杰环视一圈,见教室里的人来得差不多,就开始新学期例行的动员演讲:“同学们,新学期新气象,这个学期开始,大家就是高二的学生了,依然由我来担任大家的班主任。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能够好好学习,争取拿到比去年更好的成绩……”
杨苑杰越说越激动,在讲台上唾沫横飞,“……最后,竞争已经开始!今年我们高二理(5)班的目标也要长远,打倒实验高中!勇夺联考第一名!”
底下学生都激动起来,口号声传得老远,隔壁实验想不听见都难,柯文曜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忍不住“啧”了一声,拿出根笔杆戳前头向空山的后背:“过了个暑假,给这帮一高的人狂没边了都。”
新学期第一天,还没发新书,向空山随手从书包里抽出来一本数学竞赛题,他数学一向不怎么好,此时正咬着笔杆解最后一问,察觉到背上的触感,将板凳往前挪了挪,头也不抬地说,“你管他们。”
说完这话,他笔一顿,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清早虞叶好跟个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似的站那儿朝他们嘚吧嘚,句句戳他痛点,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恨得牙痒痒,于是阴着脸又补了一句:“小孩过家家。”
就这么一个小白脸,到底通了哪一窍,上学期联考竟然能高他两分?
向空山正生着闷气,没察觉隔壁学校的口号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转而被另外一个声音所取代。隔壁的虞叶好脸上正扣着杨苑杰嫌娘们唧唧不怎么戴的扩音器,声音跟火烤焦了的棉花糖似的,虽然哑,但还是甜得很,此时,稍微酝酿了一下,随后声音直接穿过他耳膜直接给予小山哥心脏重重一击:
“打倒向空山——联考——我还要——拿第一名——”
“……”
他咔哒一声折断了手里的笔。
开学第一天,晚上放学也爽快,没有晚自习,两个学校都六点半准时放了人。
两股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交汇,黑白校服和蓝白校服分明,将本就不宽的青港街挤得水泄不通;虞叶好被挤在人群中间,只有脚尖挨着地,身不由己地被朝前推着走,明明刚才还在自己学校门口,转眼间就被引到了实验的大门前。
越靠近,穿着黑白色校服的学生就越多,他一个蓝白在中间格外显眼,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羊羔,两只嫩白的胳膊举着,试图从人山人海中杀出一条回家的路,结果不小心踩到了谁的脚尖,只听闷哼一声,有人不太满意地道:“谁啊,会不会走路!”
他头一埋,额发乱糟糟地黏在脸上,一叠声地朝对方道歉,结果对方却好像是认出来他了,笑了一声:“哦,我知道你,你是隔壁的虞叶好吧,年级第一是不是?”
两所学校离得近,虞叶好这种程度的校园名人,被认出也不奇怪,他这才抬头,先看到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余下半张都藏在贴脸的黑色口罩中,在这样人挤人的地界也不显得狼狈,倒像是个出街巡游的大明星。
对方见他没说话,又有点不耐烦,后头的人推搡着,成了最后一根导火索,于是虞叶好眼睁睁看着这人皱起眉头,回身就是一脚,还伴随着粗口:“他妈的挤什么呢!没看这儿有人!”